厉叫虽然在空旷无人的塔林中异常尖锐,却穿不透厚重的寺墙,曲折的回廊,传不进远处的欢腾海洋。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也是个能让喜怒不定的残酷王者露出温柔微笑的侍女。”   男人哈哈大笑接口,细眼阴狠一眯,便朝罗朱猛扑过来。   尼玛的想要抓她做人质来著!   罗朱心里狠狠啐骂,眼明手快地侧身躲开了男人的猛扑。含著牛羊腥臊味的冷风从身侧刮过,趁著男人去势未收,她慌不迭地往塔林深处跑去。   她虽然会些防身术,但面对一个挎刀的剽悍博巴男人却难有胜算。若是往广场跑,以她的脚力而言,不出十几米就会被男人逮住。不如孤注一掷地先往塔林里钻,借由佛塔的阻挡寻找偷袭机会。   男人一扑不中,颇有些恼羞成怒。回身看到女人没有如预料的那样朝广场跑去,反而像灵巧机警的老鼠钻进了塔林深处,细眼中不由微露赞赏。   没想到这个卑微侍女居然还是一个临危不乱的狡猾女人。的确,一个小小的侍女不值得他留意捕捉,但一个能让古格王露出温柔笑容的侍女就很值得他捕捉了。   他抽出腰刀,步履稳健沈著的踏进塔林。   对付会逃跑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砍伤她的双腿。 第139章 逞强斗狠(一)   一进佛塔林,罗朱就发现自己还是犯了一个愚蠢的小小错误。林立的佛塔确实能有效遮挡她的身形和坏人的视线,不利於坏人捕捉。可是反过来也同样遮挡了坏人的身形和她的视线,不利於她躲避。在这种好似捉迷藏的危险游戏中,每一根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佛塔和地上的积雪早被信徒、僧人们清扫得一干二净,脚下踩著的是一块块灰白色的石砖,上面浮雕著一朵朵蔓枝莲花。四周很静,唯有远处沸腾的欢乐声穿过回廊,越过寺墙,飘到这里时所剩下的清淡余音。胸腔的心脏砰砰砰地像在擂鼓,呼吸也变得紊乱不堪。   她扒在一座高大的佛塔边角,一边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地留心著身周的动静,一边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吐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需要沈下心来与坏人在塔林里周旋,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到禽兽王发现她撒尿只有快去没有快回,暴怒地派兵来搜寻追捕她时,就能得救。   看看空荡荡的双手,她感到分外懊恼。驴行两年多,唯一的多功能防身武器瑞士军刀在努日笼沟中被没收了。禽兽王今天给她穿戴了这样,穿戴了那样,恁是没想著给她系一把刀子。就算奴隶拿刀危险,那麽在她腰上挂一个博巴女人都会挂的奶钩金属装饰品也好过现在的手无寸铁啊!   是她蠢了,那头犛牛强暴的又不是她,那把钺刀切割的又不是她,被猛兽分吃的又不是她,人家的宗教信仰关她毛事。现场哆嗦害怕一下也就够了,她一直恶心反胃个啥?还憋不住地想要狂吐特吐。格格不入怎麽著?融不进去又怎麽著?她本来就是外来居民,生长环境不同,三观不同,融得进去才有鬼了。而这个问题自己不是早就已经正视了吗?为毛会在今天突然生出天地之大,我却踽踽独行的孤寂黯然感?生出迅速远离他人欢乐的迫切感?   更蠢的是一得到禽兽王允她在外如厕撒尿的许可後,竟然就欣喜若狂地以为有了逃跑的机会。一个人傻头傻脑地拣没人游荡,没兵守卫的远地方跑。原想著吐完了就寻机会逃跑的,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碰上了祸害。   口胡!她怎麽忘了自古以来“帝王”就是世上头号高危职业。不管是处在博大富庶的封建王朝的中原地带,还是处在高寒缺氧的半封建半奴隶制的高原地带,只要你有幸是个王,那麽各类刺杀、毒杀、暗杀就会不分时空不分地域不分民族地层出不穷,连带著随侍身侧的人也时刻处在高危之中。而她就算逃出了托林寺,彻底远离禽兽王的掌控,身边没吃没喝的,最後也一定死翘翘啊!   在这火烧眉毛之际,罗朱深深觉得体内那些伤花悲月的感性细胞简直堪比死神收命的镰刀,更深深体会到头脑发热的愚蠢冲动是魔鬼的隽刻含义。此时此刻,她不止是大肠小肠,连盲肠都悔青了。   她到底在折腾个啥啊!这下好了,亲手把自己送到了危险之中。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绝对会趴在禽兽王脚边狂吐,誓不离开他一寸一厘,一分一秒。反正她连禽兽根都大逆不道地污染过了,也不差吐他一鞋底。哪怕她不幸真的尿急,也一定热情邀请禽兽王一起如厕。   铮──一声极轻微的摩擦传进耳朵。罗朱苦逼的神情陡然一变,黑曜石大眼蓦地一沈。声音来自……右前方,像是金属碰触到了石头。   那个男人拔刀了?   背心一冷,两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身体和心脏因这个可能霍然紧绷如张开的弓,紧绷中又含夹著一丝天助我也的窃喜。她正要悄悄往左後侧的佛塔处躲去,忽而顿住脚步。慢著,与坏人周旋塔林等待救援固然可行,但好运地躲过了这一次,不见得能好运地躲过下一次,下下一次。很有可能还没等到禽兽王派人来寻,她就被捉走或是身首异处了。能够提前知道坏人的方向是老天爷听见了她虔诚的忏悔,才赏赐给她的宝贵机会,绝不能轻易浪费了。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她瞬间做下伺机主动出击的决定。   转转眼珠,计算了一下位置,她轻手轻脚地解下身上的红狐皮大氅铺在地上,让丁点边角露在佛塔之外,然後无声无息地退隐到相邻的左前侧的一座佛塔後。利落地脱下皮袍,将镶嵌了银花泡和绿松石的牛皮腰带抄在手中,暗暗祈祷:但愿手中的这根牛皮带结实耐用。   身体紧紧贴靠著佛塔,她朝右前方悄悄看去。最先看到的是一点锐利的刀尖,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连忙缩回头,屏住呼吸,默估著男人的步伐。   男人行走无声,她什麽也看不见,可是依赖在少年时代打架斗殴中锻炼出来的身体本能,她能清楚地察觉到危险正在逐步逼近,力气逐渐汇聚双手。慢慢的,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出现在视野中,随後看见了男人小半个阴戾的侧面。只要他往右转头,就能立刻发现她的藏身之处。但此时他的注意力显然被前方佛塔拐角处露出的一抹红狐大氅边角吸引了,嘴角勾出得意的狩猎冷笑。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男人从她左侧经过的一刹那,罗朱双眼迅速闪过一道狠光。揉身蹿出,双手抓紧牛皮腰带,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只握刀的手抽打下去。   啪──一道清脆无比,干净利落的声音骤然响起。   男人猝不及防,只觉右手一阵剧痛,长刀铮然落地的同时,反应极快地踢出右脚。   因著去势太猛,罗朱根本没有余力躲开。这一脚正中腰腹,整个身体飞撞到了後面的佛塔上。   “砰”地一声,眼前被震出几圈黑晕,後背传来剧痛。她颓然滑落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石砖上的灰白莲花。但觉腹内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仿佛五脏六腑都破裂了。尼玛的这古代高原的武士果真比现代的痞子流氓少年凶悍啊!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好,好!不愧是古格王喜欢的女人,够狡猾,够剽悍!”   男人握著破皮红肿的右手,居高临下地看著颓然蜷躺地上的吐血女人,细眼中充斥著嗜血的暴怒。他是拉达克数一数二的武士,如今右手居然被一个低贱无用的女人用牛皮带抽打成骨裂。这对一个武士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即使是要拿这个女人来做诱饵,他也要先将她凌虐掉半条命才行。   他桀桀狞笑著走近女人,一脚踏上她的右手,阴戾道:“你敢伤了我右手,我必要你用一双手来偿还。”   皮靴慢慢用力,在肉嫩的手背上旋转碾磨。   右手霎时传出阵阵钻心地剧痛,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罗朱失声痛叫,汗水和泪水同时迸涌。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男人嗜血眼眸里闪烁的凌虐快意。   一、二──“三!”   痛叫的嘴突然爆发出一个破音,蜷曲的右腿凝聚仅剩的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男人岔开的双腿间狠踢上去。尼玛的猖狂凶悍,老子的防身术也不是白学的!   “啊!”   男人发出短促凄厉的痛嗥,双手反射地紧紧捂住胯间,整个健硕的身躯佝偻地痉挛起来,力气尽失地瘫软在罗朱身旁。黑红脸庞唰地褪成了青白,五官因极度的痛楚变得扭曲狰狞,嗜血的双眼如噬人的恶狼般狠狠瞪著再次伤他的女人,额角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他还是太大意,太小瞧了这个低贱无用却狡猾剽悍的女人。   罗朱知道自己的那一脚虽然踢得够狠,但男人的无力症状要不了多久就能慢慢减轻,可她又实在没力气再补上几脚了。   刀!必须要拿到刀!   喉头涌上腥甜,她呸地吐出一口鲜血,忍著剧痛朝两臂之外的长刀爬去。   剧痛无力的男人看出她的意图,眼中的恨意和怒意更深更浓。利牙一挫,也强忍剧痛和羞辱,像狗一样朝长刀缓慢挪动。   同样身受重创,同样丧失力气,此刻拼的就是意志,就是身体素质。谁爬得快,谁先拿到刀,谁就有可能活下来。 第140章 逞强斗狠(二)   後背痛,腰腹痛,右手痛,四肢百骸好像都在痛。幸好从沦为奴隶後,她的忍痛能力就直线提升,不然此刻早痛晕过去了。罗朱在艰难的爬行中接连不断地吐了好几口腥甜的血,又一次陷入深深的後悔。   其实坏人最先只是想捉住她用来引诱禽兽王上钩,方便他自个暗杀刺杀的。她该选择积极配合,乖顺听话才对。为毛要逞强斗狠,落得里外一身伤,也弄得人家改变主意,恨不能将她杀之而後快?仔细想想,以禽兽王非人的身手来说,就算会因为喜欢她而出现点点关心则乱的迹象,也断然不会被个刺客轻易宰掉。她当时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或者是呕吐过度导致头昏脑胀,神经错乱,为毛第一反应就是绝不能成为威胁他人的人质啊啊啊?   古人严肃训诫的“人不可逞匹夫之勇”老师三申五令的“学生严禁打架斗殴”社会谆谆教导的“青少年切忌逞强斗狠”都他妈的全正确啊啊啊!她千不该万不该瞧人家是一个人就兴起了单挑脱困的愚勇!然而後悔无用,要活下去只有拿到刀!   胡思乱想稍微麻痹了身上的剧痛,她目光灼然凶狠地盯著前方大约还有一臂多距离的刀柄,牙齿深深陷进下唇,身体一寸寸地艰难挪动。   距离一臂远,与罗朱并排赛爬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体每挪一下,受重创的关键部位就被地砖上的浮雕蔓枝莲花雪上加霜地咯磨一下。即使隔著衣袍,依然让他痛得冷汗涔涔,浑身痉挛抖颤,估计以後很难正常使用了。该死的,他一定要拿刀剁了伤他的女人!   一寸、两寸、三寸……再往前爬一点,伸直手臂就能够著刀柄了。她正打算不要命地冲刺,却惊见身旁的男人已经颤抖著向前伸出了手臂。心里一寒,狂奔过一万头草泥马。尼玛的她和男人身材有悬殊,人家的手臂天生就比她长些!怎麽办?男人的指尖快触到刀柄了!   生死攸关下,最後的肾上腺素被激发出来,她当机立断地朝男人滚去,撞上他的身体。迅速出手抓扯住他的头发,嘴巴大张,嗷呜一声从侧面死死咬住了他脖颈上凸起的喉结──男人的要害之一!当初恁是没胆子袭击禽兽王的两个要害,没想到现在统统实施在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   嘴下传来男人沈闷的含混不清的痛苦咕哝,辫子被男人直往後抓扯。力道麽……和先前踢她的那一脚差了十万八千里。嘿嘿,老子的断子绝孙脚也让你痛不欲生吧?她得意地冷笑腹诽。硬撑著一阵阵眩晕的剧痛,不去理会男人的动作,只管下死力咬住男人的喉结。当唇齿间尝到不知道是谁冒出的腥甜铁锈味时,心中竟泛起一股奇异的畅快感。   男人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居然在最後关头还会伤他第三次!原本眼看就要抓到刀柄,身体却被撞得一震,连带著抓刀的手也失去了准头。喉间的剧痛不亚於下身重创,充盈胸腔的耻辱和愤怒益加深浓。他痛苦万分地承受著脖颈上的凶戾啮咬,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青筋暴突的左手颤巍巍地在前方重新摸索,终於艰难地握到了刀柄。血红的细眼杀气横溢,正要提刀宰了咬喉的女人,眼前光线突然一暗──一道雪亮弧光突兀地从视野中滑过,左手腕掠过一缕彻骨的冰凉,凝聚的力气霎时随著滚热的鲜血从断腕处狂涌而出。剧痛中,他看到了两张倒著俯视他的一模一样的俊美而英气的男孩面庞。不过六七岁年纪,却是满脸满眼的残佞笑容,眉心一点朱砂小痣随著扬起的浓黑眉峰微抬,透出几分罕见的邪异。   烈?乾罗纳重重拍了拍罗朱僵硬的腮帮,强迫她松开牙齿,将她拖到佛塔边靠坐好。   他蹲在她面前,上上下下连瞅了好几眼,笑意可掬地赞赏道:“你叫猪猡是吧?不错,虽然是个低贱的女奴,样子也不够绝色,但这份冷静狡猾和不死不休的剽悍勉强能匹配我们的阿爸。”   熬过死亡的威胁,罗朱浑身彻底无力,软软地瘫靠著冰冷的佛塔基座,剧烈的疼痛重新席卷而来,每个细胞好似都在抽搐尖叫。她喘著快要断掉的粗气,微微动了动酸疼的牙帮。想用尚且完好的左手背揩去唇边的狼狈鲜血,努力了好一会儿,结果只有几根手指在原地颤抖。耳边听到男孩发出一声忍俊不禁的嗤笑,她抬眼淡漠地扫了一眼,不置一词。   从男孩的言词中不难判断他们早将一切看进了眼中。而他们能不让人发觉地一直跟踪在後,也足以证明其年龄虽小,实力却不容小觑。这算什麽,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她死到临头了,才拔刀相助。那她前面的逞强斗狠是在给他们耍猴戏看麽?操尼玛的!早在初见她就感知到凶兽的崽子除非基因变异,不然也是头实打实的缺乏人性的凶兽。   烈?坤罗达将还在手中滴血的腰刀插回刀鞘,用女奴遗落的腰带和断腕男人的腰带将男人的手脚捆好。从男人里衣上撕下一块布塞住他的嘴,又在他的断腕上洒了些止血药,草草包扎了一下。不是心善,而是这麽重要的暗杀者应该活著交给阿爸来处理,不能让他随随便便地流血死掉。   处理完一切,他回过身,也和阿兄一样笑眯眯地蹲在罗朱面前。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眼後,点头肯定道:“我知道阿爸和王为什麽会喜欢上你了。又狡猾又剽悍,当弱则弱,当强则强,比大多数女人都要有趣好玩。”   阿爸要一直负责法会的相关事宜,他们的席位就在这个女奴的左後侧,目睹她退下台後,惊喜而惶恐地飞奔出去,方向却不是寺里的如厕之处。心底不由生出了几分趣味,遂决定悄悄尾随上去,看她究竟要干什麽。刚走下台子,远远就看见一个身著古格平民服饰的高壮男人吊在那个女奴身後,随她转过回廊弄巷。   女奴浑然不觉,仍旧脚步不停地朝著离广场最偏远的佛塔林跑去。男人不紧不慢地跟著,时不时藏掩身形,警惕地往四周环顾几眼。当然,任他再警惕,要想发现从两岁起就跟著阿爸勤练武艺,修习密宗的他们无疑是痴人说梦。即使他是个强悍的武士,但在他们兄弟俩的通力合作下,也能轻易将他的锋利爪子全部砍下。   他们虽觉著阿爸喜欢的女奴有几分意思,不过心底深处却是有些瞧不上的。原打算好好看一场那个女奴的笑话後回去讲给阿爸听,谁料看到的竟是一场精彩的搏斗,这情形就是人们常说的兔子急了也咬人吧?   有趣好玩你个毛线!我虽然惧怕过你们的老子,但没道理惧怕你们这两个毛都没长的凶兽崽子。   罗朱恶狠狠地瞪了两个凶兽崽子一眼,有心怒骂一句。嘴刚张开,却呕出了一口血。眼前黑雾弥漫,终於支持不住地昏死过去。   作家的话:亲爱滴童鞋亲亲们,恭祝乃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也离不开乃们滴大力支持。 第141章 逞强斗狠(三)   眼见正怒气冲冲瞪人的女奴突然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接著双眼一翻,毫无预警地软倒在地。乾罗纳和坤罗达心下齐齐一惊,不约而同地伸指凑到她鼻间试探。片刻,才齐齐暗吁一口长气。还活著,只是受重伤昏死过去了。   “阿弟,知道该怎样回禀麽?”   乾罗纳用袖袍揩去女奴嘴边夺目的豔红,眉眼弯弯地望著身侧的双胞弟弟。   “阿兄放心,我当然知道。”   坤罗达也是眉眼弯弯地回望身侧的双胞兄长。   两人心照不宣地咯咯笑了一声,随即拾来女奴脱下的皮袍和狐皮大氅,重新给她穿戴整齐,只是束袍的腰带变成了一根从断腕男人皮袍下摆割下的皮条子。   乾罗纳一手揽住女奴的脖子,一手揽住她的膝弯,轻轻松松地就将她横抱起来。小小的背脊挺得笔直,膝盖也没有弯折一下,仿佛横抱著的不是一个成年女人,而是一只小巧的兔子。   至於地上被捆住双脚双腕的男人就没这份高规格的待遇了。坤罗达抓住他的一把头发,像是对待死掉的大个猎物一般,在地上拖拽而行。步子迈得流畅矫健,全然不管身後男人磕磕绊绊的剧烈痛楚。   谁也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另一座佛塔後,还有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躲藏著,目送他们抱著女奴,拖著男人走出佛塔林。   棕色大眼里辉映著冬日豔阳的金色灿烂,温暖明媚。上挑的眉梢和唇角笑意涟涟,於灵慧狡黠中溢散出一股憨然淳厚的可爱稚气,这人正是从地牢中逃出的多吉。   他收回遥望的目光,半个身子都趴在佛塔上,手指逗弄起一只在佛塔边角上玩吐丝玩得不亦乐乎的蚕豆大的黑色蜘蛛,丰厚的嘴唇略带几分埋怨地撅起。   好不容易才逮到个女奴落单的机会,结果却被暗杀者给破坏了。要从两个小崽子的手中夺走女奴并非难事,但他治不了女奴的伤。如果真强行夺走了,估计女奴只有死路一条。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早知这样,该在一开始就把暗杀者解决掉的。   两个小崽子尾随在暗杀者後面,他尾随在两个小崽子後面。小崽子们兴趣十足地想看女奴遭临危险时的反应,他也不例外。   地牢中的女奴脆弱无依,温柔乖巧,而塔林中的她所表现出的沈著冷静和坚韧剽悍则让他大开眼界。三年多来,他行走的足迹不仅遍布雪域,还远至中原、天竺、察合台等雪域之外的土地,不是没有见过剽悍勇敢的女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女人。   该怎麽形容呢?对了,就是乾罗纳那个小崽子说的“不死不休”不死不休,浴血战斗到生命的最後。这是骁勇战士的狠劲呵,竟然被一个低贱的女奴体现得淋漓尽致。联想到他曾听闻的她在暗道中杀死军獒的传言,唇瓣间咧出一道耀眼的磁光。原来他只是因为银猊、王和烈队正对她的上心而生出玩乐兴趣,现在这份玩乐兴趣却随著那股不死不休的狠劲化成一根皮绳,深深地勒进了心脏。   严酷的雪域需要的就是这样剽悍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孕育他的子嗣。   屈指弹开吐丝的黑蜘蛛,他一步步走到染满血迹的石砖前。凝目瞧了片刻,慢慢伏跪下身体,长睫微垂,爱怜而虔诚地亲吻上已凝结冷硬的暗红血渍。姐姐,你等著,我一定会把你弄到手的。   ###########  ############  ########### 才绕过寺墙,就看见前方回廊中急速行来一队僧兵,领头的人正是阿爸。面色肃冷,五官间满是狰狞残佞之气,紫红黄边袈裟猎猎翻飞,浑身逸散著浓稠的血腥杀戾,好似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嗜血长刀。   这样的阿爸是可怕的,却也是最让他们崇拜的。   乾罗纳快速上前几步,恭敬地向阿爸呈上臂弯中昏死的女奴。   一眼看到那张惨白铁青,双眸紧闭的小脸,释迦闼修紧绷的心差点炸裂。他快速伸手从儿子手中夺过罗朱,硬声问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阿爸,我们在席位上坐著无聊,便退席到广场中跳舞,无意间发现这个女奴朝最偏远的佛塔林跑。开始并未在意,可後来又觉得不太对劲,怕是女奴胆大包天地想要逃跑。彼此商量一番後,决定也去佛塔林看看。”   乾罗纳侧移脚步,给阿弟让出个位置。   坤罗达拖著男人走上前,摇了摇手中已经半死不活的暗杀者,郑重地接口道:“一进塔林,就见女奴和这个男人滚在地上扭打。她死咬著男人的脖子,男人左手刚好摸到跌落的刀柄,正要朝她挥砍。知道阿爸中意她,我们连忙将她救下。谁料她受伤过重,看我们一眼後就昏死过去了。”   末了,趁阿爸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女奴身上,他和阿兄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就算是对著阿爸也不能原原本本地老实交代。谁知道阿爸若是清楚了他们因为想看女奴的临危反应,就一直袖手旁观,导致他喜欢的女奴身受重伤的事实後,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兄弟二人禁足个一年半载。   坤罗达最後说什麽,释迦闼修几乎没有听进去。怀里的小猪猡呼吸微弱,胸口起伏清浅,脸上沾染的几点血渍直直刺痛了他的胸腔。心里像插著一把刀,正在用力地翻搅。他不敢用劲拥抱,怕稍一使力就把她给抱碎抱散了。   刚刚将法会所有的後续事务布置完毕,就接到王吩咐他去寻找小猪猡的命令。小猪猡对王说要如厕撒尿,可是他带人寻遍了寺内所有的如厕之处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寻不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小猪猡借口如厕,寻机逃跑了;二是寺内有居心叵测的暗杀者,瞅准了她对王的重要性,将她当做人质掳走。   若是前者,他并不担心,寺外的巡逻兵士看似都入寺参与了法会,实则在离寺一里之外,四周还埋伏著若干守卫兵士。小猪猡就算插上翅膀从天上飞逃,也会被射下来。   是後者就闹心了,能躲过兵士的严密盘查最终混进法会中的奸细绝对是有几分能耐的。如果只想用小猪猡来威胁王那还好办,怕就怕会凌虐强暴小猪猡。若换一个时候,他早已派兵大肆全面搜捕,但今日偏偏碰上不容有失的法会,他只能暗中调遣僧兵和侍卫四处搜寻。   还未踏出回廊,就见乾罗纳抱著一个熟悉无比的女人从墙角绕出,後面跟著的坤罗达手上拖拽著一个血迹斑斑的男人。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却在看到女人昏迷的惨况时,尖锐地疼痛起来。   小猪猡右手手骨断裂,後肋断了两根。最严重的是腹内脏腑破裂,再拖延下去,性命堪忧。如此重伤,目前只有一个人能够救治。   他扭头对打头的僧兵领队冷声命令,“传令所有僧兵和侍卫继续严密巡查寺庙,举凡发现嫌疑者当场格杀不论。”   顿了顿,目光落在地上脸色灰败,面目扭曲的半死男人身上,切齿道,“先把这杂碎丢到地牢里,留心别让他死了,我要亲自拷问。”   阴森森的口吻淬满冰寒的雪霜和血的浓烈腥气。   “是。”   僧兵领队弯腰应声领命,指挥两个僧兵抬起地上的男人,带队迅速向某处阴暗的弄巷中拐去。   暗色长眸晦暗不明地盯著面前的两个儿子,淡淡道:“乾罗纳,坤罗达,跳神法舞已经结束,你们快些赶到广场请王在法会结束後到密殿一趟。”   “知道了,阿爸。”   乾罗纳和坤罗达小脸肃穆,脆生生地答道,沿著回廊急匆匆地小跑离去。   瞧著已消失在回廊转角的小小身影,释迦闼修收回沈暗森寒的目光。两个小崽子翅膀长硬了,居然吃了豹子胆地敢糊弄他。这次回去就将他俩关进雪山石窟,不好好把密宗修习个半年就别想著出来遛躂!   视线落在女奴煞白中隐隐透著一丝死气的脸颊上,森寒遽然变柔,柔光的背後涌动著深暗的如焚痛楚。   对王做下的决定,他不会生出半分埋怨。他只痛恨自己的失职,居然会让暗杀者混进寺庙!   扯下袈裟,将怀里的女奴又裹上一层,旋而大步踏向右侧的一条曲折狭窄的深幽回廊。 第142章 法王疗伤(一)   白玛丹增刚回到密殿,嘱咐贴身伺候的僧人将新鲜祭品摆上供桌,半掩的殿门就被碰地推开。一道腥风扑卷进来,接著噗通一声闷响,一个物体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抬眸淡淡看了一眼,对贴身伺候的两个僧人温和道:“你们先下去,在外殿候著,恭候王驾。”   两名僧人面色平静如水,合十弯腰失礼,恭敬地应诺一声退出密殿,并顺手将殿门关上。   昏暗的殿堂中薄烟萦绕,十三盏酥油长明灯摇曳跳跃。嘎布拉碗中的人头、断足、人肠等祭物在灯光中忽明忽暗,弥散著森森腥气。密殿正面供奉的金身银眼五佛宝相庄严,充满了神秘端穆与慈悲仁爱。   “释迦闼修,说吧。”   白玛丹增盘坐莲座,双手平搁膝盖,神情和蔼,凤眸温柔。   “法王,恳请您救救她。”   释迦闼修膝行数步,将怀里的女奴轻轻放在莲座前,双手平举额前,端正恭敬地朝白玛丹增伏拜磕头。   “释迦闼修,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白玛丹增凤眸依旧温柔,神情依旧和蔼,只是口吻却带著一丝阴冷的嘲讽。   释迦闼修身体一僵,头埋得更深,沈声道:“是我失职,请法王责罚。”   白玛丹增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抬脚下了莲座,弯腰抱起地上的女奴,朝密殿最隐秘的内室走去。   “罚你在这跪候王,他来了就把他领进内室。”   “是。”   释迦闼修恭声应诺。   等听到两声咯吱响动後,他才慢慢抬起头。望著殿宇左侧壁角供奉的数百三寸金佛,眸中的焦急和担忧终於散去。只要法王应承救治,哪怕是地狱阎罗也得放人。王,是你一时疏忽,才会将小猪猡提前推到了法王身边。   ###########  #############  ############## 密殿内室其实是数个地下室连缀而成,空间并不狭小。因为四处都设有隐蔽且良好的透气孔,所以里面的空气一点也不浑浊。绘满彩画的坚硬土壁上挂著一盏盏纯金铸就的莲花酥油灯,里面的光线竟然比密殿还要充足明亮。   白玛丹增抱著罗朱走进一间居室。室正中有个两米多长,一米宽,半尺来高的池子。池底和池边全用莹白色的昆仑玉石铺就,池中盛满淡绿色的无波水液。   他先把罗朱放在池边,从居室左侧的架子上捧出几个大罐子。打开罐子,将里面的褐色粉末全倒进池子,用一根人的胫骨制成的法杖在里面来回搅弄。不一会儿,池子里盛著的就是散发著腥气药味的稀薄褐色药糊了。   接著他脱去罗朱身上的所有衣物,目光在右肩头的穆赤王家奴印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缕没有感情的浅笑,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入池中。   黏耷耷的药糊仿若软腻的淤泥,承载不住罗朱的重量,却迅速把她肉嫩的身体重重包围裹覆。   他又从一个碧绿的小罐子里倒出几颗红色药丸,掰开罗朱的嘴,把药丸尽数塞进去。最後换了个扁平的石头垫在她後脑上,让她整张脸也沈入药糊中,只小心翼翼地露出鼻孔呼吸。   随性盘坐在池边,瞅著池中与药糊浑然相容的女人,唇边没有笑意的笑容悄然加深。凤眸静静合上,双手在身前结印,慢慢入定。   不知何时,池边多了一站一跪两道男人身形。那站著男人异常高大剽悍,犹如山岳挺拔,气势巍峨不凡。只是一张深刻凌厉的英俊面容煞气凛冽,阴鸷可怖,令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他冷冷地注视著池子里的褐色物体。活了二十三年,终於喜欢上一个女人,可这女人却一直想著逃离。他不过对她小小试探了一下,她就头脑昏蒙地借机逃跑。在乍闻她被暗杀者重伤昏死的一刹那,他心头除了有种凌迟的厉痛外,更多的还有亟欲撕裂她愤怒。   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女奴,竟敢毫不留情地将他对她的种种疼宠和纵容踩在脚下,扔在身後。此刻,她静静地躺在药泥中,紧闭的眼眸好像在轻蔑他的白费心思和一厢情愿。双手在身侧不知不觉地紧握成拳,指骨咯咯直响,鹰眸冷冽似万年不化的冰雪。   “王,猪猡被暗杀者掳走,是臣下失职,请王责罚。”   释迦闼修看到王紧捏的拳头,心里微微一颤,连忙再次请罪。   赞布卓顿冷哼一声,慢慢松开双手,阴森道:“你当然有失职之罪,但猪猡是不是被暗杀者掳走,你心里最明白不过,别妄图给她脱罪。”   “奴隶逃跑被抓,当受鞭笞断足之刑,王是要砍断这个女奴的双足?”   白玛丹增睁开眼睛,注视著池中的褐色东西,温言问道。   赞布卓顿不语,眸色沈沈地盯著女奴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盘坐池边的白玛丹增。   “什麽时候脏腑修复,接骨成功?”   “一直外敷内服我亲手调制的顶级秘药?”白玛丹增沈吟片刻,掐指算算,“十日後,脏腑能基本修复。十五日後,骨头能勉强愈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王舍得将她放在这里养伤,让我使用精魂来辅助医治,不出一月,小女奴就能活蹦乱跳。”   “法王想要她?”   赞布卓顿肯定地问道。   “王该记得我曾对你提过出现了一个能窥视魂眼的人。”   白玛丹增慢条斯理地拨动念珠,“当时王对我应了个好字。眼下这能窥视魂眼的人就在池中,不知王是否该履行承诺了?”   鹰眸蓦地一眯,射出威严锐利的阴鸷冷光,丰润的唇线勾染杀意:“她是我的奴隶。”   “作为祭品献出後,她就不再是王的奴隶,而是莲华法王的双修莲女。”   白玛丹增对赞布卓顿温和而慈爱地笑了笑。起身走到架子边,从上面取出一个大罐子,将里面的暗红色药粉尽数倒入池中,蹲身拾起靠在池边的人骨法杖有条不紊地搅拌起来。   居室内一时寂然无声,只余药糊轻微的搅弄声。   “当然,即便她成了莲女,王也可以随时把她放在宫里玩弄,只需在固定的日子中送到寺里供我双修就行了。”   不一会儿,白玛丹增又淡淡地打破了寂静,“至於是否砍断逃奴的双腿,现在她依旧是王的女奴,我无权干涉。”   池里的褐色药糊逐渐染上淡淡的暗红,赞布卓顿眯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冷冷问道:“为什麽非她不可?”   白玛丹增丢开法杖,起身走到他面前,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温和道,“王,我不急著要她,你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斟酌,我会在这里等你最终的决定。”   温慈的凤眸里突然升起几缕不合时宜的促狭,伸手拍了拍赞布卓顿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言,“赞布卓顿,从小到大,我为你满足了无数个愿望,这一次是不是该你来回报我了。”   他甩甩僧袍,後退一步,合十浅浅弯腰施了一礼後,便飘然出了居室。   赞布卓顿沈默许久,脸上凝滞的森冷表情终於有了一丝松动,对跪在脚边的释迦闼修漠然吩咐道:“十天之後,你带猪猡回宫养伤。”   “是。”   释迦闼修没料到法王会公然向王挑明心思,诧异之余慌忙沈声应道。   但愿王不会迁怒小猪猡,真将她的双足给砍了。 第143章 法王疗伤(二)   身体从内到外都是暖洋洋的,一点也不痛。肚腹和骨头里仿佛有千万只蚁虫在啮咬、爬行,麻刺酥痒得恨不能伸手使劲抓挠一把。可是浑身的力气好像全被抽走了,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罗朱刚刚吃力地张开眼睛,瞳孔突地收缩,又慌不迭地闭上,眉头难受地皱成了一团。哪儿来的强光?好刺眼!   “小笨猪,我熄了几盏灯,张眼适应一下吧。”   耳边响起一道柔和温醇的笑语,似暖风吹拂,带著慈爱的悲悯,一寸寸消融心灵的沈屙。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到底在什麽地方听过。眼睛先是翕开一条缝,接著缝隙逐渐变大,最後完全睁开。   淡淡的黄色光晕中,她看到了一张如同神山雪莲般清雅圣洁的端慈面庞,绀青凤眼流光溢彩,温柔和煦,弧线优美的薄唇不过清浅一笑,就洒落万千可亲可敬的仁爱风华。   “莲……莲华法王?”瞳眸溢满惊诧,不由自主地呢喃出声。   “是我。”   白玛丹增轻应,将手里小巧的碧色尖嘴药碗凑到她嘴边:“小笨猪,该药吃了。”   一股药香冲鼻而入,含夹著一丝极淡的腥气。罗朱警觉地闭紧嘴巴,双眼戒备地瞪著眼前这副清雅端慈的脸庞,坚决贯彻不张口原则。尼玛的又是中药,不喝!打死都不喝!   “你这笨孩子不过是个柔弱的女人,却偏要逞强和拉达克的暗杀者斗狠,结果後肋骨断了两根,右手手骨断裂,脏腑也遭到重创。若不是我出手医治,早就去香巴拉轮回了。”   轻柔慈爱的口吻带了微微的斥责。话锋一转,又像在诱哄不听话的孩子,“乖,喝了药身体才会好起来,这药一点也不苦。”   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脖颈後穿过,将她的头从黏耷耷的药糊中稍稍抬起,药碗的尖嘴在她的唇缝间轻轻点蹭。   枕著莲华法王韧而不硬的手臂,罗朱有些恍惚。模糊的潜意识里,似乎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也曾经抱著她对她温柔过。但在她明晰的记忆中,自己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温柔慈爱的对待,以至於她时常怀疑那模糊的温馨潜意识不过是求而不得下所制造出的妄想。   抬眼看看那双温慈无限的绀青凤眸,又垂眼瞅瞅药碗里冒著嫋嫋白烟的褐红药液。她一横心,主动张开了嘴。   “真乖。”   白玛丹增柔声嘉许,手中药碗缓慢倾斜。   入口的药液真的不苦,微微泛甜中有一丝怪异的腥味。她咕噜咕噜三两下喝完药,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像以往那样出现渗透灵魂的苦涩感。   托在後颈的手臂轻巧地放下,头似乎枕在了一个硬硬的石头上,热暖的轻薄黏糊重新将她的脸颊包容,她这才察觉自己一丝不挂地浸泡在了一个褐中带红的药糊池中。喂完药後,莲华法王从视线中离开,无法转头看他去了哪儿,只听到一些很轻微的悉索声,像在鼓捣什麽东西。   她看著穹顶斑斓的彩画,凝滞空茫的大脑慢慢运转起来。最後的记忆是在两个凶兽崽子面前吐了口血,就眼前发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後肋骨断了两根,右手手骨断裂,脏腑遭到重创。她咀嚼著自己的惨况,好像还是第一次遭受这麽严重的伤势,看来那个拉达克的暗杀者并不是蜡头银枪。嗯?拉达克的暗杀者?她突然一怔,难道伤她的男人已被查明了身份?拉达克,一个灭掉古格的凶悍而狡猾的国家,就不知道在这个历史时空中它和古格鹿死谁手了。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宝贵的机会,还没有正式展开逃亡,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地弄成重伤。真是应了人算不如天算麽?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此时头脑彻底冷静下来後,才更深刻地领悟到自己的愚蠢。历来都将她看守得严严实实的禽兽王怎麽会突然允许她一个人如厕撒尿,怎麽会只嘱咐她一句快去快回,就给了她独自活动的自由?他不过是想小小地测试一下她这个奴隶的忠诚而已。哪怕她真的逃出了寺庙,估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逮回来。   罗朱无奈苦笑,她太想远离禽兽王,太想逃离那座血腥的噬人王宫了,以至连如此简单粗陋的诱惑陷阱都看不出来。奴隶逃跑,就是背叛的主人。她这一跑,等於是将禽兽王的喜欢弃如敝履,狠狠地踩在了脚底践踏。她不担心禽兽王会在一怒之下杀死她,如果想她死,就不会多此一举地请莲华法王医治她了。她恐惧的是以禽兽王的脾性而言,不知道会在今後怎麽凌虐折磨她。光是粗略想想,就有种通体发寒,惊悚战栗的绝望感。   算了,算了,多想无益。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还没临到头上,她总不能自己先将自己给吓死了。大不了……大不了……她以後把姿态放得更低些,尽量顺著禽兽王的毛讨好他。   喝下药後,胃里暖融融的,那股暖融沿著筋脉在体内四处游走,很舒适惬意。但脏腑和骨头里的酥痒麻刺不知道为什麽越来越盛,连肌肉皮肤也开始麻痒刺痛起来,偏偏身体软得连抓挠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她竭力忍耐了好一会儿,终於忍不住地轻声叫道:“痒……”   衣袂摩擦的声音轻缓飘到身边,柔和的气息裹挟著冷冽清幽的莲香扑卷袭来,清雅圣洁的端慈脸庞再度出现眼前,绀青凤眼里的慈祥温柔轻易地就宽慰安定了因剧痒和麻刺生出的烦躁。   “小笨猪,忍一忍,马上就不痒了。”   “我……叫罗朱,不是小笨猪!”   虽说小笨猪这三个字含满了宠爱的温柔,虽说她确实愚笨地让自己身受重伤,但任谁被人提醒般地左一个笨猪,右一个笨猪地叫著,情绪也舒畅不到哪儿去。   “小猪,忍一忍,马上就不痒了。”   白玛丹增从善如流地改口,凤眼里漫上宽容而无奈的笑意,活脱脱就是一溺爱任性孩子的家长。   罗朱很怪异地发现自己面对莲华法王时,居然没有半点陌生感和警戒心,连羞耻感也没有一点。仿佛她赤裸地躺在药糊中,他守在旁边安慰她,给她疗伤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法王,请问您……您高寿?”   她瞅著那张找不出一丝皱纹的光滑脸庞,心里有些好奇。没有皱纹的容颜看起来和青年无异,却透出异常成熟睿智的气韵。对她说话的口吻和看她的眼神像是长辈对待小辈,慈爱宽容而又和蔼可亲。   白玛丹增笑而不答,从罐子里抓出一些活蹦乱跳的东西朝她脸上撒去。   罗朱赶紧闭眼,口里发生一声惊魂尖叫。只觉有什麽软乎乎的东西在脸上蠕动不休,还不时有嗤嗤的声音传进耳朵,丝丝缕缕的腥腐钻进鼻中,和冷冽清幽的莲香混成诡谲的气味。   “你撒了什麽?”   她不能动弹,又不敢睁眼,只得惊声问道。   “一些用骨血饲养的小虫子。”   两只大手在她脸上温柔地按摩,软东西蠕动的感觉在嗤嗤声中消失殆尽。彻骨的酥痒麻刺逐渐转成火辣的炙烫,身体内外像是被烈火烧灼,只有大手游走之处才稍微减轻了这份灼烫的痛楚。   骨血饲养的小虫子?骨血?骨血!忐忑受惊的心倏地腾起直刺灵魂的骇恐,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法会中被白犛牛残忍强暴的少女,被钺刀割下的血淋淋的人体零件,还有那个端坐在高高的金色莲座上,法相庄严,圣洁如雪莲,仁慈温柔的莲华法王。   “小猪,我不是在魂眼世界中告诉过你吗,”   柔和好似琴弦弹拨,雪水淙淙的空灵磁音慢悠悠地响起,“你是受神佛眷爱的子民。神佛不但恩赐了你众多莲女之相,还恩赐了你远古神山的纯净灵气。你合该成为我莲华法王白玛丹增的双修祭品,怎能如此地不爱惜自己宝贵的身体?再有下一次轻慢,我会严厉惩罚你的。”   随著淡淡的斥责,遗忘的画面像电影一样飞速闪掠。梦境中,她被他窥破来历,被迫戴上一串九眼天珠,被他搂在怀中肆意轻薄,为的就是要汲取她血脉中所谓的远古神山的纯净灵气。   那件神圣仁慈的神佛外衣之下是诡谲残忍的魔鬼之相。   古格的莲华法王受人膜拜,接纳供奉,他是人,是佛,亦是魔。   身体熊熊燃烧起来,眼睛好似被炙烤得融化粘黏了,怎麽也睁不开,意识逐渐模糊。 第144章 伤後算账(一)   此後许久,罗朱都没能睁开过眼睛,意识一直混混沌沌。身体时而如烈火焚烧,时而如万蚁啮咬,仿佛有什麽东西从内剥离脱落,又仿佛有什麽东西在愈合生长。耳边萦绕着温柔祥和的梵语诵经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偶尔杂着凶兽粗犷怜惜的絮叨和禽兽王阴沈冷漠的气息。当她终於能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赤裸地躺在药糊池子中了,而是穿了白绸里衣,盖着厚实的羊绒被褥,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转转的身体好像历经了一次洗筋伐髓,有种神清气爽的新生轻盈感。没有看见外佛内魔的莲华法王,心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好大一口气。她不迷信宗教,也不搞个人崇拜,对连梦境都能随第一百四四意侵入肆虐,以活人骨肉血脉为供奉,惦记着双修汲取劳什子灵气的魔鬼最好有多远离多远。即使他救治了濒死的她,可那些含着腥气的诡异药材……恶!她不敢想象,一想就不寒而栗地泛干呕。动动手指,身体好像有了些力气。常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在昏昏沈沈中到底熬了多少天?试探着以极慢的速度小心翼翼地侧翻,肚腹不痛,右手不痛,身上的骨头也不痛。魔鬼法王的药材恐怖归恐怖,效果却是卓绝地超越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医疗。当她凝神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後,眼前一阵昏黑,当场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这里正是禽兽王的冬宫寝殿!她啥时候回到了这座血腥噬人的王宫?抓着被褥,牙齿泄愤地咬上去撕磨。深陷托林寺密室,她怕魔鬼法王,但也绝对不想回到古格王宫。要问她此刻最担心最害怕什麽,就是禽兽王的私後算账啊!尼玛的才脱离魔窟,又进入禽兽洞,命不是一般的苦!原来铺在地上的绛红毡毯被乳白的羊绒毛毯替换,毛茸卷曲的地毯中央是以朱红丝线织就的八宝巨轮,轮中依然用彩色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妙莲、金鱼、胜利幢等鲜艳的八瑞相。毛毯边缘是一个个朱红色的“卐”字连缀仧纹,吉祥又喜庆。屋角的青铜瑞兽暖炉被搁置在精雕细琢的淡碧色玉槽中,上面笼着防火星溅出的罩子。临悬崖的窗户下摆放了一张矮桌,正中立着一个燃香佛龛,佛龛前有个描绘了五彩纹理的木斗,斗里一半装炒熟的麦粒和蚕豆,一半装糌粑面和人参果,上面着尺来长的绿色青稞苗。这个……按照博巴人的习俗,好像大年初一那天流行在佛龛前摆放青稞苗,预祝新年粮食丰收。以此推算,她至少已经昏沉过了大年初一,那现在又是什麽时候?温暖如春的室内飘荡着一股极淡极清冽的檀香味儿,将以往陈腐的血腥气全部掩盖。或者说,这冬宫寝殿在面临新年之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包括犄角旮旯都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趴在被褥上的右手虽然不痛,却不能承力。裸露出的肌肤明显比原来更加光滑细嫩,莹白中透着一抹轻霞似的粉红,显得十分娇美可口。这难道是被诡谲恐怖药材敷裹浇灌後的意外福利?她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有一颗爱美之心。虽然想起在脸上软绵蠕动的感觉就反胃,不过看到漂亮得好像PS过的肌肤後,心里还是暂时忘了恐惧,止不住地窃喜连连。“醒了。”   冷硬平漠的含笑声突兀地响起。喜悦的心霍然收紧,寒气从脚底升起。明明前一刻还处在温暖如春的寝殿,下一刻就坠进了零下N度的冰窖。完了,禽兽王算账来了!不知道现在闭上眼睛装睡还来不来得及?她僵硬地保持着半趴的姿势,像雕像般一动不动。垂着的视线死死盯着被褥的边角,抿紧了嘴唇,不言不语。看似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硬气,实则从紧抓被褥的左手就可轻易瞧出她内心的惊恐。数个暴露的指节不但全部泛白,还在轻微地颤抖。浓烈的男阳刚气息混着淡淡的牛羊腥臊味儿逐渐靠近,眼前的光线阴暗了许多。她感到自己整个半身都被笼罩在了禽兽王的身影中,浑身每根神经如临大敌般绷得紧紧的。赞布卓顿双臂环抱於,冷冷俯视半趴在床榻上不动不言的女人。今日是大年初六,她比白玛丹增预计的日子晚了一天醒来。宫里的医者在早上又为她仔细诊看过一次,受损的脏腑已经没有大碍,断裂的骨头除了不能使力外,也大致愈合了。一思及她愚蠢的逃跑行为,心口就有股血腥的黑色烈焰呼啦啦地燃烧,烧得腔疼痛难忍,几乎盖过了白玛丹增朝他公然索要祭品带来的恼怒。“难得对你好些,胆子就大了,脑子也笨了,竟敢擅自逃跑,背叛主人。”   没有半分笑意的平漠含笑声从上方狠狠砸下,沉厚而极富磁,有着堪比冰窖的森寒冷意,“举凡逃跑的奴隶,当处以鞭笞断足之刑。”   他微微俯下身,阴森的语气倏尔变得轻柔上扬,“而没有用的断腿奴隶只配扔给獒犬果腹。”   腥厉冷酷的杀气在室内弥漫,汗珠顺着额角大颗大颗地流下,後背冷浸濡湿一片,鸡皮疙瘩接二连三地从肌肤里战栗钻出。遮掩在被褥里的两个脚板随着禽兽王的话更是冷得彻骨。她笃定禽兽王不会把她拿去喂獒犬,但她一点也不敢保证他不会砍断她的双脚。罗朱颤巍巍地抬起头,顶着将她撕裂的阴鸷目光,硬着头皮不抱希望地垂死申辩道:“我……我还没走到如厕处,就被……被人掳了,不……不是逃跑。”   最後几个字音说得气虚无比,连她自己都耳不忍闻。“喔,你是和烈说的一样,原来我该责罚烈守卫不利的失职之罪。”   她不申辩还好,这一申辩又勾起赞布卓顿心中的另一股恼意。对他忠诚不二的烈为了这个女奴不受惩罚,竟然撒谎欺骗他,把所有的罪责一力担下。什麽?罗朱内心震骇不已。相处一个多月,凶兽对禽兽王有多忠诚,她再了解不过,说以命维护也毫不夸张。她是逃跑未遂还是被人掳走,那两个凶兽崽子和拉达克的暗杀者就是最好的人证,他不可能不知道真相,也不可能不清楚无论他怎麽掩饰都瞒不过禽兽王的事实。她怔然仰望着禽兽王毫无表情的凌厉面鹿,一时心乱如麻,好似滚油煎熬,莫名其妙地难受到了极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你们两个说的和救你的两个小崽子说的一样,却与拉达克的暗杀者说的截然不同。你说,我该信你们,还是该信暗杀者?’赞布卓顿伸手捏上她的下巴,朝她煞白汗湿的脸上轻吹一口冷气,嘴角勾起浅浅弧度,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猪猡,我从不知托林寺的佛塔林设有如厕的地方。” 第145章 伤後算账(二)   我……我屎尿涨了才挖的茅坑,行不行?罗朱在肚子里期期艾艾地回了一句,眼睫却在禽兽王深不见底的阴鸷锐利目光中沉默地垂下,嘴角抿得更紧,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冒出了不该冒出的话语。沉默是金,沉默是最可贵的品质,沉默是最高的境界。沉默极是公民天然拥有的基本权利。作为被审查的对象,她有权利保持沉默,一点也不希望说的每一句话成为拉她下地狱的呈堂证供。然而想象是丰满美好的,现实是骨感残酷的,她所处的地点不是民主法制社会,而是半封建半奴隶制社会,她面对的不是依法办案的现代警察,而是独断专行且已经厌恶了她的沉默的高原王者。眼睫垂下不过几秒,下巴上就传出一阵好似裂骨的剧痛。“你忘了我以前的警告?”   阴鸷锐利的深沉目光犹如冰冷的刀,进她的眼睛深处,一寸寸凌迟着她的神经,“在我面前再装哑巴就永远不用说话了。”   她当然记得,禽兽王玩她时因不满她的寂然无声而发出的威胁,她怎麽可能轻易忘记?被迫望着那双让她心惊胆寒的暗褐鹰眸,抿紧的嘴角松了松,低弱而艰难地回道:“王……王英明,我……我知道……错……错了,求……求王恕……恕罪。”   轻轻开合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抖颤,脸颊上才被药物滋润出的些微红晕褪得一千二净,惨白得好比宙外瓢飞的雪花。赞布卓顿鹰眸半眯,直看得她浑身也禁不住地微颤起来後,这才冷哼一声,抬起扣在下巴上的麽指。圆润的小巧下巴正中烙着一个玫瑰色的指印,映衬着煞白如雪的面颊,居然现出了几分娇俏。粗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指印,眸子里若有所思。白玛丹增果真在这个女奴身上耗费了大量珍贵的东西。她的肌肤刮掉药糊後变得更加娇嫩细滑,双手臂残留的被獒犬抓伤的轻淡痕印全数消失,无暇的莹润中透着一抹浅浅的粉晕,看起来分外可口。可是这益加娇美的肌肤却有了以往所没有的强韧,即使他力道一时失控,也不会将她捏弄得浑身青紫瘀伤,只会留下或深或浅的玫瑰色印子。等到第二天後,这些印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肌肤迅速随复成原本的无暇莹粉。不得不承认,在她醒来时前一天,他忍不住出手玩她时,是十分欣喜这样的变化的。难道……白玛丹增是在讨好他?鹰眸里泛出几许冷漠的嘲弄。哼,可惜了,他的讨好注白费。赞布卓顿伸手探进袍囊,从里面掏出一团金色的东西。手腕轻巧一抖,那东西哗啦啦地散开,竟是一根麽指粗细的用纯金打造的锁链!锁链长约两米,一端是锁扣,一端连着一个金色的项圈,项圈上浮刻了一朵朵盛开的莲花,中间的莲心全用名贵的红宝石镶嵌。这……这东西……罗朱升起极度不妙的预感,身体瑟缩而僵硬地一点点往被褥里钻。赞布卓顿察觉到她细微的躲藏动作,冲她勾起邪狞的嘴角,忽然出手捏住她的脖子。只听哗啦两声,纯金宝石项圈就牢牢地戴在了罗朱柔娇嫩的脖颈上,另一端的锁扣则锁在了床榻头侧石壁中新增的一个坚固铁环上。紧贴皮肤的金属犹带着男人的体温,脖子上并不感到冷凉,但罗朱的肺却几乎气炸了。她又不是狗,为毛要给她戴狗链子?“猪猡不喜欢这根链子?”   惊恐万状的黑曜石大眼中突然灼烧起来,生动传神得让人能一眼看清里面蕴含的愤怒,赞布卓顿最喜欢看的也就是她的这一双黑曜石大眼。他咧嘴森冷一笑,露出八颗雪光闪亮的齐整铜牙,“不喜欢被拴着脖子,那就是愿意被砍断双足了?”   罗朱一滞,口澎湃的愤怒如退潮的海水般转瞬堙灭在无垠的恐惧大海中。灼烧的黑曜石眼眸好似被突然浇淋了一盆冷到骨子里的雪水,连一缕青烟都没冒,哧也没来得及哧一声就急速沉寂黯淡下来。对了,奴隶本来就是要戴链铐过活的,她能幸福地熬到现在才戴上一根狗链子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禽兽王用拴狗链来代替砍双足也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容忍了。何况这条狗链不但精美昂贵无比,锁链的长度还给予了她较为宽裕的活动范围,虽然活动范围只限於这张大的床榻的三分之二,但人要懂得知足不是吗?逃亡失败就要付出代价,因为禽兽王对她的喜欢,她不用付出生命,也不用残缺身体,只不过是像狗一样被拴着喂养,损伤了不值钱而又多余的尊严而已,又有什麽好生气的?她该庆幸才对!完美的心理建设完毕後,她摸着垂搭在左肩的金色锁链,朝禽兽王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王,我……我喜欢被您拴着脖子喂养。”   奴隶,是不能自称我,只能自称奴或是贱奴的,这个女奴常常忘记这一点。从她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发自心底的恐惧和战栗,但那份溢於言表的卑微却显得刻意而做作。以往,他从未因一个错误的自称而责罚她,却极想将那虚假的卑微连着恐惧一起刻进她的灵魂中,消磨她对生的强烈渴望,打断她潜藏极深的不屈,所以他特别喜欢折磨凌虐她。如今回想起来,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对她不知不觉地开始了容忍。数天前,当她裹着药膏被烈从托林寺运回王宫後,不是没想过砍断她的双足,或是挑断她的脚筋,彻底杜绝她再次寻机逃跑的可能。无奈面对静躺药槽的她,手里的刀子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下了。只因每当刀尖触到她的脚腕时,脑子里莫名地就会浮现出她和银猊嬉闹时的如花笑靥。他可以无视这个女奴出现的身体瑕疵,可她如果失去了脚,不能走路了,那样由衷欢悦的灿烂笑脸恐怕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吧?暴怒冷硬的心慢慢软了,他扔了刀,命令烈用纯金打造了一根金锁链。既然狠不下心断了她的双足,那就把她拴着喂养。赞布卓顿是这样想的,而罗朱被逼无奈的讨好话恰恰点中了他的心思。顿时,暗褐鹰眸里的冷鸷少了许多,笑意晕染瞳睥表面。“乖猪,说的真好。”   即使明知女奴的话做不得真,赞布卓顿的心情还是止不住地喻悦起来。 第146章 伤後算账(三)   他从她左手中拿过金锁链,哗啦啦地抖动了两下,金色的光芒乍长乍短,晃荡闪烁,绚烂了人的眼睛,也晃寒了罗朱的心脏。“乖猪粉嫩莹白的肌肤和金色很相称。”   手指间的锁链轻轻贴到罗朱脸颊上,另一只大手在她脖颈处的项圈上来回摩挲,丰润的赭红唇畔勾着丝丝缕缕的笑意,连沉厚磁的声音都柔了不少,“乖猪,这个金项圈是烈亲手为你打造的,足足镶嵌了十二颗名贵的红宝石,价值连城。”   “喔。”   罗朱强笑着扯扯嘴角,附和一声。肚子里狠狠啐骂起释迦闼修,尼玛的不愧是禽兽王的忠诚狗腿子,助纣为虐的帮凶,当王的拿刀,他就端血盆!两个大男人欺负她一个弱小女人也不嫌丢脸。呃,错了,禽兽是没有羞耻感的,他们从头至尾一直都以斯负她为乐!瞅瞅垂落身前的纯金链子,她挣扎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王,可不可以换……换个材质?”   赞布卓顿闻言一愕,挑起眉梢,迅速收了笑,冷冷盯着她,淡漠地吐出两个字:“理由”“我……我怕有坏人见财起意,用金锁链勒死我,再砍脖子……死无全尸。”   她气弱地躲闪着赞布卓顿瞬间变得阴冷的视线,继续小声道,“我……我身份低贱,用……用不太值钱的牛皮绳和铁键子拴就好了。”   现代社会,抢劫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的犯罪事件层出不穷,她就曾在火车站亲眼目睹过歹徒为了抢劫金耳环,活生生把一个大妈的耳朵给扯掉了半边的血淋画面。所谓财不露白,在脖子上套个价值连城的黄金宝石圈,简直就是招摇高调地向歹徒宣布你来抢我。更可怕的是歹徒都不用找家夥了,可以直接抄起两米长的金锁链在她脖子上绕几圈,再用力一扯,就能将她给瞬间秒杀。赞布卓顿摩挲在项圈上的手指一顿,忽地一张,隔着项圈握住她的脖子。手背上暴突起两根青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那双骇怕瑟缩中又含着丝丝隐晦埋怨的黑曜石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勾起唇角。“乖猪,你一直拴在我身边喂养,谁敢对你见财起意?谁又敢用金锁链勒死你,再砍你脖子,让你死无全尸?”   语调由低沈浑厚逐渐变得轻飘瓢的,阴森森的,“还是说你仍然存着逃跑的心思,才会怕外面的歹徒对见财起意,杀了你。”   他弯下腰靠近她,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握住脆嫩脖颈的五指略略收紧,“乖猪,你是在暗示我砍你的脚,断你的脚筋吗?”   她真的是猪!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罗朱欲哭无泪,悲怆无比,特想找根面条吊死算了。面对禽兽王凝滞体外的森冷,她惴惴不安地半垂眼帘,又想以沉默应万变。可苦逼的是禽兽王威胁在先,她还真不敢沉默到底地在他本就不太舒畅的情况下挑战他的容忍底线。咕噜噜——咕噜噜——肚子透过厚软的被褥,很及时地唱了起来,声音微弱而清晰。罗朱顿时尴尬不已,同时也悄悄松了口气。她明显感到禽兽王在听到这几声咕噜後,森冷酷厉之气弱了些。忐忑地抬起眼帘,将视线重新对上深沉冷漠的鹰眸,低低道:“王,不……不砍脚。我……饿了。”   暗褐鹰眸微微眯了眯,看着女奴煞白的脸颊慢慢涌出淡淡的粉色,心里不由一动,突然发现这个女奴在他面前似乎……有了某些细小的变化。若是以往,她只会逆来顺受地由着他挂锁,煞白着一张小脸,沉默地不做出任何回应。现在,她会小心地试探着张嘴,还一张嘴就吐出颇显愚笨的话语。一双黑曜石大眼躲躲闪闪,连羞臊的红晕也出现了。难道说她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他渐渐撤下心防,开始展露真实?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开她的脖子,为她把被褥拉好,然後在空中击掌两声。一个美丽时宫侍端着一个银质托盘从外间姗姗进入,跪在赞布卓顿脚边。银盘中有一个绘满彩色花纹的大木碗,里面盛着面团粥。“乖猪,你睡过了年夜,没吃上古突,这一餐补上。”   他从银盘中端起碗,拿起银色的小长勺轻轻搅动着粥里的一个个面团。女奴苏醒前被白玛丹增的珍贵东西滋养着,不会挨饿,也没有枯槁瘦削下来。不过昨晚上用光了白玛丹增的东西,她一天一夜没吸收任何东西,差不多也该饿了。罗朱讶然地看着禽兽王端在手里的碗。古突,“古”是九,指年夜二十九,“突”即突巴,面糊羹的意思,博巴人在腊月二十九会吃古突以示除旧迎新。就像包饺子一样,博巴人会在突巴团里包上石子、辣椒、羊毛、木炭、钱币等九种东西,代表“心肠硬”、“刀子嘴”、“心肠软”、“黑心肠”、“发大财”等寓意。吃到这些东西的人往往会立刻吐出,引来众人大笑,为除夕增添许多欢乐气氛。她错过了年夜吃古突,禽兽王却为她补上一碗!不敢置信的同时,心里不受控制地泛开一丝暖意。八年,十年,还是十二年?她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人一起过过新年了。父母关系好时,会趁着过年的几天春假外出度二人世界,留下她独自看家。关系不好时,就在外面各自寻个处所消遣年夜,还是留下她独自看家。後来分开重新成家了,更没谁记着喊她一起过年。她仿佛就是个多余的东西,或是空气般的存在,被长久地漠视、无视。日子久了,生日也好,节日也好,於她而言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哪一天是特别的。穿越古代雪域高原,竟然碰上了一个惦记着她年夜没吃上重要古突的残酷禽兽王。她深深觉得这就像长江黄河水倒流,2012末世来临一样不可能,不可信。但递到嘴边的温热小面团却实实在在地告诉她,事实的确如此。惊愕不定中,她的嘴好似有自主意识般乖巧地张开,无声地咬嚼起来。面团糯软软的,带着微微的甜。那甜,在嘴里弥散,沿着喉咙一直渗进了胃里、心里。禽兽王的脸上已经没什麽表情了,一双鹰眸深深暗暗,读不出任何情绪。这样的他是不可捉摸的,也是分外危险的。他喂,她就吃。吃到了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怪她不讲文明地乱吐。罗朱垂着眼眸,静静咀嚼着。偶尔,小勺子会进来一勺汤水,方便她吞咽。旺嚓——嘴里囊然冒出响声,牙齿咬到了一个坚的东西。她瞪大了眼,嘴巴朝禽兽王张开,正要使力吐出。一只柔转美丽的手已经凑到了嘴边,那只手是跪在床榻边的宫侍的手。如果她任地乱吐,依照禽兽王的脾气,这个宫侍的手多半只有断掉。蠕蠕嘴,她乖乖地把口里的所有东西吐在了宫侍的手里。赞布卓顿就着宫恃的手搭眼一瞧,冷漠的唇角轻轻掀起。“乖猪,你吃到了石头,心肠很硬。”   尼玛的心肠才硬!这种迷信风俗也信?罗朱不露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下吃。 第147章 伤後算账(四)   接连又安然无事地吃了两个面团。当第三个面团进嘴时,罗朱才刚刚咬下,秀丽的眉头就倏地紧皱,舌头几乎是立刻将嘴里的面团顶了出去。幸亏伺候在一旁的宫侍反应还算敏捷,及时张开手掌自她嘴角接走了烂面团,不然非落了她一颈子不可。赞布卓顿淡淡扫过宫侍手中的烂面团,扬扬锋利如剑的眉梢,道:“这次乖猪吃到了盐巴,足见是个懒东西。”   你才是懒东西,尼玛的全家才是懒东西!罗朱照例在肚子里狠狠腹诽。虽是转眼就将面团吐了出去,嘴里还是咸得发涩发苦。唾液被刺激得泛滥成灾,一个吞咽不及,竟有股晶莹沿着右嘴角滑落出来。鹰眸微微一闪,银色小勺边缘精准地自中途拦截下蜿蜒流淌的透明涎液,勺边顺着她的嘴角轻巧而快速地往回一刮,那溢出的涎液便稳稳当当地装进了勺子里。在罗朱的瞠目中,盛着涎液的小勺子方向一转,被送进了赞布卓顿的口中。等拿出来後,勺子内外光亮洁净,里面盛着的涎液半滴不剩。恶——罗朱胃里一阵翻搅,喉头挛作呕。尼玛的禽兽王太恶心了!咬烂食物哺喂她,逼着她吃他的口水就不提了,竟然还要用这种方式吃她的口水。恶心之余又禁不住有些心跳耳热,尼玛的禽兽王怎麽可以……可以这样子没下限地恶心?“涎液很咸,我会在新的一年中,把乖猪养成一头又懒又胖的猪猡。”   赞布卓顿平漠冷硬的声音有了一丝暗哑的魅惑,探出舌尖舔了舔下唇,似乎在流连回味涎液的滋味。暗褐鹰眸紧紧地盯着女奴的小脸,不放过一丝一毫。在那样专注犀利的沉暗视线中,罗朱但觉无处遁形,脸上的热气逐渐升腾,浑身像是扎满了小刺,竟想蒙头躲进被窝里。此时,她宁可禽兽王将她踢飞出去,甩飞出去,也不愿被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仧鸷的沉暗目光冰冷冷的,潜藏着吞噬猎物的凶残和贪婪。而她,就是即将被吞吃撕裂的对象,这种感觉除了让人极度地不自在外,还让人毛骨悚然。她撇开视线,掩在被褥里的手心已是濡湿一片。“来,乖猪,再吃点。”   又一个面团不容拒绝地递到了嘴边,她没有任何反抗地张口含住。一个、两个、三个.……不知不觉中,木碗里的面团粥见了底,所幸的是她再也没吃到什麽怪异的东西了。“乖猪,还要吃点东西吗?”   赞布卓顿将碗勺放进宫侍捧着的银盘中,拿起盘中折叠好的娟帕细细地将女奴的嘴角揩净。自打从地牢里出来後,十几天来,一日三餐,几乎每餐都是由禽兽王亲自哺喂的。每次喂完,他都会拿着绢帕仔细地为她擦拭嘴巴。那一瞬间展现出的耐心与细腻完全不像是一头冷酷禽兽所该具备的行为。不,认真想想,其实在很多个不经意间,禽兽王都曾表现出罕见的细致和体贴。然而,这罕见的细致和体贴并没有迷惑掉她的理智,心每每被小小地触动一次後,她总会再一次回想起他以往的残忍和暴虐。那一个多月痛苦的獒奴生涯已如毒药般深深地腐蚀进了灵魂,要遗忘,谈何容易,尤其还在日日对着迫害者的情况下,遗忘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不……不吃了……”   罗朱轻轻摇头,身体往被褥里缩了缩。金锁链晃动着,带起一阵细碎清脆的哗啦声。宫侍躬身安静地退出寝殿,赞布卓顿低头在她额心上吻了一记。触上额头的丰润唇瓣温热而柔韧,却没有一丁点感情,当然更谈不上怜惜和宠爱。他直起身,站在床榻边,不紧不慢地卸下长刀、短刀、宝盒等悬挂物,接着解开精美昂贵的绿松石银腰带。奢华的宝蓝色织锦盖皮袍转瞬落地,衣裤也相继落下。最後,异常高大强健的身躯脱得只剩下一层单薄的丝绸内衣裤。踢开脚上的皮线软履,他爬上床榻,一把揭开被褥,将罗朱整个身体暴露出来。也直到这个时候,罗朱才猛然醒悟,禽兽王脱衣服似乎并不是要搂抱着她睡觉。凌厉深刻的面鹿神情平淡,一举一动优雅从容,鹰眸里流露出的却是势在必得的狠光。“王……您……您要干什麽’”身子慢慢地往床榻角落挪移,女的直觉告诉她将有可怕时事情发生,此时与禽兽离得越远越好。“乖猪,你是我的奴隶。”   赞布卓顿扯散里裤的束带,冷鸷噬人的视线一直锁在她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嗯……”   她微微点头,身子已然缩成了一团。心惊肉跳地目睹禽兽王闲适地脱掉里裤,露出贲张坚实的古铜腹肌,攀爬延伸到肚脐的卷曲丛林茂密油黑、感邪魅,充满了雄强烈的惺略气息。“王……您……您……”   她结结巴巴地哆嗦着,身体蜷得更紧,像个小小的虾球。似笑非笑的冷笺从赞布卓顿鼻中哼出,他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地将女奴从角落处捞回了床榻中央。嗤啦嗤啦几声响过,罗朱的里裤就像脆纸一样被撕扯得半缕不剩,粉嫩嫩,莹白白,粉润润的下体衬着仧白色的羊绒床毯,煞是迷人可爱。“乖猪,我要你献出你的纯洁。”   赞布卓顿的声音虽低沉魅惑,口吻却淡得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寻常事。一双鹰眸也不见半点情欲的火光,依旧沉暗深邃得见不到底。罗朱如遭雷劈,脑子里轰隆作响,不断地回放着“献出你的纯洁”禽兽王难道是打算……打算强暴她?像是要应证她的猜测,蜷曲的双被强行拉伸打开,放到了男人精壮结实的腰侧,钳握在腰胯间的巨掌比铁钳还强劲有力。一个坚而滚热的大东西端端正正地抵在了柔嫩的腿心间,骇得她魂飞魄散。“不!不要!不要!不要!”   她惶恐地嘶声尖叫,腿脚在他腰侧无助地蹬踢,才奋力挣扎了一下,身体像脱力般突然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了丁点劲道。刚才吃的古突有问题!她瞬间反应过来,惊怒骇恐交加地看向禽兽王,厉声喊道:“你给我吃了什麽?”   “乖猪,别担心,你不过吃了一点软麻筋骨的药而已。”   赞布卓顿将一旁的被褥拉过来,盖在她的上半身。抓着她的腰,将她再往自己身上拖近些,随口解释道,“我并不想对你用药,只是你的骨头刚刚勉强愈合,不能用力挣扎。” 第148章 伤后算账   药!禽兽王喂她吃的古突里面居然下了传说中的软筋散之类的药物!?在她重伤未愈的时候,禽兽王竟然要强暴她!?适才在胸腔泛起的一丝暖意遽然凝成尖利的冰锥,恶狠狠地扎进心脏和灵魂,衍生出一股细锐的难以言喻的冷痛。某种朦胧的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咯嚓咯嚓地急速崩裂垮塌,胸口空荡荡地凝滞冰冷,好像置身在西伯利亚的冬季夜晚。   喉咙可以放声嘶吼,却动弹不了一根手指,连上下颌骨也丧失了咬嚼力道。她恐惧万分地看着跪坐在腿间的禽兽王,将自己降到尘埃,哆嗦着哀哀求道:“王,求你放,,,放过我好不好?等我伤好了再伺候您好不好?”   “不好。”赞布卓顿漠然拒绝,鹰眸凶噬而冰冷地回视她,钳在她腰间的大掌慢慢下移到她腿间,“乖猪放心,你使不上力,自然就不会伤到脆弱的骨头和脏腑。”   粗砺的食指和幺指捻起两片粉艳娇嫩的小花瓣,将紧闭一线的狭窄莲花口残忍地往两边拉扯,强迫小小的花口对着巨硕的阳物顶端张开。隐藏在花口内缘的艳红媚肉被翻出些许,紧紧裹贴着龟头顶端的核桃肉锥。温热的细滑和紧窒的裹覆让他心生一阵摇荡,微微的麻刺销魂感从尾椎升起,沿着脊骨如同蛛网般慢悠悠地往头脑攀爬。他忍不住暗暗思忖,要是能一冲到底,不知道会是一种怎样美妙绝伦的滋味?   撕扯的疼痛从下身蔓延,可怕的坚硬异物侵入了最顶端的尖矛,炙烫的高温焚烧着娇媚的嫩肉,也将她拖进恐怖的绝望深渊。   那一声声乖猪是假的,那一口口的哺喂是假的,那一个个的亲吻是假的,行经期的揉按是假的,托林寺的搀扶是假的,惦记着没吃大年古突是假的,说的喜欢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知识一个奴隶,只是一个卑贱的任人宰割的比牲畜还不如的奴隶。即使逃掉了配种的悲惨,也逃不掉被强暴的厄运。难道她就要忍下这种痛!认下这种命?   “不要!我不要!”罗朱朝禽兽王凄声嘶吼,带着浓浓的害恐、不甘和愤懑。   女奴的莲花口过于窄小,就算用手扯开了花口,他堪比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巨大龟头依然没有办法顺利塞进去,只有强行进入。眸色益加深暗,他忽然俯下身,细碎地吻着女奴煞白的面颊,沉声道:“乖猪,别怕,我只掠夺你的纯洁,不会弄死你的。”白玛增丹,你不是想要这个祭品吗?等我破了她的处膜,看你还怎样要?   唇角冷冷一勾,他腾出一只手揽着她的螓首,另一只手握着硕长的阳物,没有任何的调情前戏,埋进媚肉里的核桃肉锥成为最佳的开拓先锋,引领着杀人的利器一点一点地往干涩的花径中侵入。   撕裂的剧痛从下身泛滥,罗朱秀气的五官难捱地扭曲,喉咙深处的嘶嚎转成声声凄厉的惨叫。无力的身躯在无与伦比的痛苦中本能地颤抖抽搐,冒出的涔涔冷汗如溪流蜿蜒,她能感到下体的嫩肉正被活生生地撕裂。   股股滚热的殷红随着猛烈的痛楚一个劲儿地涌出,瞬间淋漓了黑红硕柱,昭示着男人的残酷无情。   禽兽王强暴阿兰尼玛的叫声,还是她的叫声?她分不清了,分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她只知道下身好像有一柄烧红的利刃在野蛮地插入,使劲地翻搅,凌迟着她身体。   阳物每推进一点,身下的女奴就颤抖地抽搐数下,层层叠叠的柔嫩媚肉拼命地推挤抵御着入侵的异物,那种紧窒的裹挟的蠕动让他泛起蚀骨的酥麻。猪猡的莲花径太嫩太紧太窄,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阳物正在将她一点点撕裂。滚热的粘滑从柔嫩残破的媚肉里汩汩涌出,浇淋浸润着阳物,熨烫出阵阵噬魂的快意,阳物也在鲜血的滋养中变得更加勃发坚硬。   他的欲望天生比普通男人寡淡,可一旦爆发,就是女人最可怕的噩梦。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从他手中生还。他喜欢这个女奴,在这份喜欢还没有消退之前,可以忍着不碰她。他也可以将这个女奴送给烈或者是其他喜爱她的男人享用,让她得到女人的快乐。但前提是这个女奴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从身体到灵魂都必须是属于他的。白玛丹增那个拥有神佛外表的魔鬼却想从他手中拿走女奴的所有权,他怎么可以让他轻易如愿?早一日夺了女奴的纯洁,令她丧失祭品的资格,便早一日绝了白玛丹增讨人厌的心思。   “乖猪,再忍忍,马上就好了。”他舔了舔她痛得扭曲的眉眼,埋首在她耳边,哑声安慰道。大致算好距离,握着阳物往里使劲一顶。   “啊——”罗朱破声长嘶,即使浑身乏力,身体依然痛得狂颤如同飘零落叶,手指和脚趾也痉挛地蜷曲。心,冷到了极致。   敏感的肉锥突破了轻薄柔韧的嫩滑障碍,又有一股鲜美至极的滚热浇淋上阳物,还不偏不倚地溅进了中间的小孔里。嫩滑紧窒的媚肉疯狂地绞缠他的阳物,强烈的快感闪电般从脊骨直窜后脑,瞬间麻刺了一片。如果不是事先用手握住了阳物,此时早就已循着本能一鼓作气地冲进最深处的娇嫩莲房去了。   他原本是打算破了她的处女膜就罢手。可是,被媚肉绞缠推挤,被鲜血浸泡的感觉简直美妙得让他欲罢不能。他竟食髓知味地想要继续深入,想在娇嫩热烫的紧窒花径中大抽大送,甚至极度渴望把越来越紧的嫩软媚肉彻底撕裂,顶坏她娇美稚嫩的青涩莲房,尽情释放汹涌的欲望。但心底深处又隐隐有一丝软痛,牵扯他亟于崩塌的理智。   赞布卓顿面容狰狞地静悬在罗朱上方,鹰眸一时充满腥厉狂肆,一时又充满幽沉的隐忍。艰难的挣扎中,大颗大颗汗珠从额角滴落,溅碎在女奴煞白扭曲的痛苦小脸上。   失去宝贵的贞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残忍地蹂躏致死。   罗朱双眸充血,死死瞪着禽兽王扭曲恐怖的狰狞面庞。身体好冷,心也好冷,冷得肌肤、骨肉、筋脉、五脏六腑,包括灵魂都冻结了。可是,为什么身体的痛没有麻痹在冷中,反而越发清晰,愈加惨烈。鲜活的生命力在剧痛和涌奔的滚热中逐渐流逝。她会死么?不!不要!她不要死!绝对不要这样死掉!   “要是怕了,就使劲地哭,千万不要隐忍着。”一个粗犷浑厚,含着宠溺的叮嘱声突然从耳畔想起,那是释迦闼修说的。 第149章 伤後算账(六)   怕了,怕了!她早就怕了!   撕裂的剧痛从下体蔓延,生命的活力随着鲜血流淌,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中骇恐战栗。   喉咙里溢出含混怪异的悲泣,勉力支撑的精神终於全线崩溃。泪水如瀑布倾泻,她对着赞布卓顿“哇”地嚎啕大哭。一声声孩子般肆意的号哭像被砂纸用力摩擦过,嘶哑破裂,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悲厉和绝望,晶莹的泪泉从红通通的大眼睛里汩汩冒出,仿佛永远也没有停歇的时候。   鲜嫩的媚肉好像婴儿的小嘴,密密匝匝地吸吮着头肉锥,紧裹在阳物上拼命蠕动收缩。滚热的黏滑液体接连不断地从破裂的嫩壁中沁出,几乎要将静止不动的阳物给泡酥泡透。只不过没入了龟头和一小截柱身而已,那种异常销魂的酥麻美畅却让他再也把持不住了。   赞布卓顿压抑地低吼一声,正要不顾一切地狂冲到底,冷不丁被突然爆发的嚎哭惊了一跳。身躯僵直原处,沉沦诱惑的神智猛地清醒,一眼便看见身下女奴那双生动的黑曜石眸子已然蒙上一层厚厚的阴翳和死寂,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冷硬的心忽地一颤,接着那丝潜藏的软痛从深处冒出,迅速蔓延整个腔。他双手俯撑在女奴身侧,口鼻间呼出粗重的呼吸,强健贲张的肌急促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咆哮翻腾的仧望强压下去,鹰眸中的凶噬狂狞随着仧望的平息也逐渐转成深幽冷锐。   他僵硬地低下头,两人紧密结合处鲜血四溢。美丽娇嫩的莲小嘴紧紧地咬着大仧的阳物前端,小嘴边缘出现了两道血淋淋的撕裂伤口,整个仧谷都侵慢了殷红腥甜的血。那刺目的血也湿漉了他的下仧仧,渭落在仧白的绒毯上,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这滚热黏滑的红不是女人正常行经的血,而是从被他活活撕裂的柔肌嫩肉中浸涌出来的。以往强占女人时,看到这样的撕裂,这样的殷红,他会变得更加兴奋狂躁,冲刺起来也更加悍厉凶猛,浑身都有种凌虐的强烈快仧。而现在,涌上心头的是深深的懊悔和一种酸软至极的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她的身体,即使动作异常轻柔,身下的女奴仍是痛得狂颤,那嘶嚎的哭泣陡然变调断裂,哑得几乎失声。   粗大的长物才刚刚退出,大股大股的鲜血便从来不及闭合的花瓣口中争先恐後地涌出,瞬间在仧谷中形成一道血瀑。女奴一张青白小脸微微透出黑紫,暗哑的嚎哭声听起来好像   濒临死亡的小兽最後的挣扎哀鸣,连鼻息也微弱得似乎时断时续。   赞布卓顿平生第一次出现了惊惶的情绪,他一把将女奴抱进怀中,冲寝殿外间狂声咆哮:“烈!进来!”   身为王家亲卫队黑旗队队正的释迦闼修过完大年後,就把家里两个不省心的小崽子关进了雪山石窟中,强令他们闭关修习。初二起,便又在王城和王宫中开始了自己的值守工作。每日也会仧空到托林寺一趟,向法王汇报小猪猡最新的伤情进展。   今日,王召集他和另外三个心腹再次商讨了向拉达克、逻些增派探子、征调兵力等相关事务。临至傍晚,各项部署才最终完善。他护送王回寝宫,刚撩开门帘,就看见昏睡许久的小猪猡醒了。这一次,王没有允他一同进入内室,而是冷声命令他守在寝宫外间,随时候命王虽喜欢小猪猡,却不怎麽耐烦,也没有那个心思去伺候她。很多时候,把小猪猡弄得满身瘀伤,一身狼藉後,都是唤他去为小猪猡洗浴化瘀的。他以为这一次不例外,谁料听到的竟然是小猪猡骇怕的喊叫,痛苦的惨叫以及绝望的嚎哭。   透过门帘缝隙,他看到王给小猪猡下了软麻筋骨的药,不顾她还未痊愈的身体,强横地占夺着她的纯洁。小猪猡一动也不能动地躺在王身下无助承受,痛得扭曲的小脸上交织着汗水和泪水,凄厉和痛楚,恐惧和绝望,一双泪光莹莹的黑曜石眼眸死寂黯淡。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冲进去推开王,将她抱进怀里好好爱抚安慰。   王,根本就不懂女人的身体,更不懂真正的男女之好。那天生过於妖异的物仧对女人来说,等於是恐怖的杀人利器。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他怕王会失去理智,将小猪猡躏死了。但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一寸也移动不了。   他是绝对不能违逆王令的。在托林寺中,因担心小猪猡受到惩罚,他已经向王撒谎,惹王不快了。如果又因小猪猡违逆王令……他不怕受罚,却怕踏过了王的容忍底线,连累小猪猡。   心,像是正在遭受野兽的疯狂啃噬,又麻又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听着那一声比一声凄厉绝望的嘶嚎,一声比一声虚弱暗哑的嚎哭,紧握的拳差点控制不住地打上坚的石壁剐心的煎熬中,他听到了王咆哮的命令。心中顿时狂喜,一把扯下面前的门帘,僵硬的身体如风般急速卷到床榻边。王鹰眸里显而易见的恐慌和焦躁让他震撼惊愕,和王相处了整整二十年,无论处境再艰难,再危险,他还从未见王流露过一丝恐慌和焦躁。小猪猡在王心中占据的分量恐怕比王、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烈,快上药!”   不等释迦闼修向他见礼,赞布卓顿又是狂声吼喝。自懂事起,他就不曾受过伤,从来就没有备伤药以防不测的习惯。所以导致了眼见女奴受伤失血,他却束手无策的情况出现。一只大掌压在破损的仧口上,却起不了任何止血效果。鲜艳的殷红不断地从指缝间迸溢出来,将古铜色大掌全部浸染成猩红,也染红了他的眼睛。   只瞥了一眼,释迦闼修的口便如遭锤击,闷痛阵阵。他赶紧从袍囊中掏出疗治外伤的药瓶,扒开瓶塞,在王大掌移开的瞬间,将珍贵无比的止血药粉对着娇嫩凄惨的伤处簌簌倾倒。   怀里女奴的仧嫩身躯越来越凉,那嘶哑的嚎哭已经弱不可闻,黯淡无光的大眼似睁非睁,呈现出颓然衰败。   “乖猪,不准闭上眼睛。”赞布卓顿在她脸颊上使劲咬了一口,厉声勒令道。   疼痛让罗朱昏沉的神智有了丝丝清醒,恍惚的视野中,她好像看见禽兽王冷酷凌厉的容颜上爬满了懊恼和慌乱,怜惜和心痛。   “我……我要活……活下去……”她想坚定地告诉自己,傲慢地告诉禽兽王,却力不从心地声如蚊蝇,缥缈得仿若微风吹就会烟消云散。昏暗的仧云不断地积累到眼前,越来越浓,快要将她完全包围看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赞布卓顿握紧她冰凉的手,在她耳边选声说道,“乖猪,活下去,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是他太急躁了,不该在女奴重伤未彻底痊愈的时候占有她,更不该将她严重撕裂。看着气若游丝的女奴,他心中无比失悔。   陪在你身边被继续躏仧暴吗?罗朱心底蹿过一丝冷笑,终於坠入了黑暗中。莲华法王白玛丹增调制的顶级止血药粉见效奇快,本是呈不可遏制之势的殷红渐渐减缓了涌流的速度和血量。望着因大量失血昏迷过去的女奴,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神色倶是一片复杂,空荡的寝殿内突然变得极为安静。 第150章 伤後算账(七)   女奴以孩童被大人抱着撒尿的姿势窝在赞布卓顿怀中,两条柔嫩滑腻的莹粉腿儿大开,圆翘饱满的粉臀朝上翘抬,完全暴露出女人最神秘诱惑的花谷。只可惜原本的娇嫩粉艳如今血污不堪,莲花小穴边有着数道撕裂的血口子,其中两道尤为深长,直将旁边的小花瓣都连带着一起撕裂了。覆盖在上面的灰白色止血药粉已经被鲜血浸透,变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暗红药糊。一丝极细的殷红从紧闭的花缝中缓缓溢出来,暗示着莲花小径内的残破。   赞布卓顿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觉那道细细的殷红好像是从自己的心脏中流出的,牵扯出一抹深刻入骨的厉痛。而痛,对他来说就像喜欢女人的感情一样,是极度陌生的。他天赋异禀又勤修武艺,性子更是冷酷无情,几乎没有人能伤到他的身体,左右他的情绪,自然也不曾体会过心痛的滋味。   撕裂她时,他是不以为意的,历来和他交合过的女人有哪一个不被撕裂?裂口涌出的鲜血正好做了润滑,让他能抽送得更加畅爽。当然,即便有着鲜血的滋润也挡不住他坚铁阳物的悍猛冲刺,女人最终都会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死亡。   他仔细想过,如果破了处膜就抽身出来,只会伤到女奴的莲花穴口和一小部分花径,伤势对命无碍。但事实上,女奴受的伤明显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是他估计错误,没料到她的花口会这麽狭窄娇小,花径会这麽紧窒细嫩。   女奴本就因为冗长的经期变得有些缺血,现在又因他的凶狠丧失大量鲜血,如果不是被白玛丹增的药材溢养了十数天,指不定就失血亡故了。心悚然一颤一紧,他发现自己竟无法接受女奴的死亡。   寝殿内暖洋犹如春末,但血液的大量流失和剧烈疼痛的折磨使女奴的身体冰凉僵硬。他拉过床榻上染血的被褥,将怀里的女奴严严实实地裹住。手指轻轻抚上灰白的细嫩脸颊,幽深的眸光氤氲出丝丝缕缕的怜惜,淡淡道:“我只想破了她的处膜,并不想要她的命。”   释迦闼修一怔,惊愕地望向正专心凝看小猪猡的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王竟然纡尊降贵地在对他解释,什麽时候高高在上,我行我素的王也会向人解释起来了?!   他忆起刚才看到了小猪猡残损血淋的娇嫩花谷,悸痛的酸楚迅速蔓延膛,化成满腔绵水心疼。刚毅的嘴唇微微抿了抿,垂下眼眸,低声回道:“王,血暂时止住了,但养不好猪猡的伤。”   王冷情寡欲,对密宗的喜乐双修之法从未关注过,女人於他而言只是调和体内脉轮的工具。在和女人的交合中,王不会热情亲吻女人的唇,不会细致抚摸女人的身体,调情什麽的,前戏什麽的,统统都没有。很多时候王甚至连女人的衣物都懒得脱完,只露出他需要的花穴後就长驱直入,随心顺兴而动。这种残酷冷厉的交合比之自己的野蛮暴更加无情,至少自己对女人来说还是温热鲜活的,王对女人而言却是一柄寒气森然的玄铁利剑。   无论有多少女人死在王身下,释迦闼修都不在乎,只独独在乎了小猪猡这一个女人。从知晓了自己喜欢她後,他对其他女人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白日事务繁忙还好,夜晚梦的则全是他将那具肉乎乎软嫩嫩的身体抱在怀里恣意怜爱的画面。   他吻她生动清秀的眉眼,粉润细嫩的花瓣圆唇,轻咬她小巧圆润的下巴,纤长优美的脖颈,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玫瑰印迹。他吻过她高耸莹嫩的乳峰,沿着腹一直下滑,舔过圆圆可爱肚脐……最後吻舔上她最娇嫩芬芳的花谷,肆意挑弄出一股又一股芬芳的蜜液……每每醒来,裤档处都是湿漉一片。而他,总会倚在床榻上将梦里的旖旎再三回味後才起身更衣梳洗。   可是,今日王却用截然相反的凶戾和冷酷强占了小猪猡,让他心疼不已。好想将小猪猡搂进怀里,用最为柔韧的唇舌去细细抚慰她遭受重创的花谷,挑逗出她身上所有的敏感,让她的痛楚消弭在极致的快乐中。隐在袖袍中的手指轻轻捏紧,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念头。   “烈,我想和猪猡交合,却又不想她死。”   静默片刻後,赞布卓顿含笑的冷硬平漠声中有了几分向往和无奈。不曾进入就不知滋味,一旦进入了,哪怕只是进入了极小的一部分,那份美妙的快慰便嵌进了骨髓。很多女人都能给予他身体的短暂快慰,但让他上瘾沉迷,让他迫切渴望驰骋冲撞的女人却只有这一个叫猪猡的女奴。不碰她的主意悄然改变,他现在不止想将她禁锢在身边,还想将她彻彻底底,里里外外地全部占有。   释迦闼修心里微喜,斟酌颂臾,轻声道:“……王若想如愿,只有……求助法王……”   “哼,他擅自用药物增强了猪猡外在肌肤的柔韧和弹性,不就在暗示我将猪猡交给他,让他先行调理麽?”赞布卓顿冷笑道,“烈,法王为什麽想要猪猡做祭品?我不希望将完整的人送出去後,得到的却是一堆破破烂烂的杂碎。”   “法王测算出猪猡是极有助於法力修持的珍贵祭品,他需要双修的莲女,不会将猪猡肢解成供物的。”释迦闼修如实回禀道,顿了顿,又补充道,“能窥视魂眼的人,其身上必定具有非同小可的灵气。”   赞布卓顿伸指捏了捏女奴灰白的脸颊,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口吻突然变得邪气:“烈,破了处膜的猪猡还能成为祭品吗?”   “法王曾说猪猡的灵气潜伏在她的莲房中,只要莲房未曾沾染男人的精露,做祭品仍是无碍。”   “他倒是能掐会算,叮嘱得仔细。”赞布卓顿目露讥讽,唇角勾出意味不明的完美弧度,状似不经意地道,“白玛丹增汲取猪猡的灵气後,接下来的便是利用她来为你做终极灌顶吧?”听似发问,实则是不容反驳的笃定。   释迦闼修神情一凛,连忙撩袍双膝跪地,俯身磕头,恭谨道:“臣下请王成全。”   “我如果不成全呢?”赞布卓顿挑起眉峰,冷冷笑问。   “臣下便放弃终极灌顶。”释迦闼修的额头静静地贴在毛绒地毯上,粗犷浑厚的声音稳若磐石,不惊不躁,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赞布卓顿看着他低埋的头颅,过了几秒,鹰眸里的冷意逐渐淡化。   “随我一起去托林寺见法王。”   “是。” 第151章 雪夜行路   阿里冬季的夜虽然黑沉如墨,但也能恍惚见到极淡的蒙蒙浅白,那是鹅毛般密集飘飞的雪花,以及积满厚雪的大地山川。凛冽强劲的雪风呼呼地吹刮,带着切肤割肉的冷寒。整个世界万籁俱寂,仿佛被这极致的冷冻僵了。   然而在黑夜中,有一串强韧的火光正迎着猛烈的风雪蹒跚前进。领头的是一头悍猛雄壮的银灰色獒犬,三角吊眼在雪夜中闪烁着莹莹绿光,深邃诡谲,凶残冷傲。獒犬後面跟着的那一行敢与恶风雪魔搏斗的是二十几个博巴男人。个个从头到脚都裹在了厚实的皮帽、大氅和皮靴中,高大剽悍的身形并不显臃肿,行动也不显笨拙。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双双都是铁一般的坚,刀一般的锋利,流溢出的肃厉煞冷堪比阿里的雪夜。   “王,大约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托林寺了。”释迦闼修收回遥望的视线,关心地对身侧的赞布卓顿道,“王请休息片刻,让臣下来抱吧。”   赞布卓顿浓密的眉睫上已凝出一层白蒙蒙的雪霜,把怀里用水獭皮裹出来的毛球紧了紧,依言递给了释迦闼修,不放心地叮嘱道:“别把她捂住了。”抱着一颗上百斤的毛球疾走了二十里雪路,纵是天生神力,也有些受不住地疲累了。   释迦闼修小心地接过毛球,心里颇为哭笑不得。怎麽说他也比王在琐事上细心些,这一路上都是他在担心王一个不慎把小猪猡捂住了好不好?   雪夜太冷,路也极为难走,马匹、软辇之类的东西半点也派不上用场,只能靠步行。他将三层厚实的水獭皮缝制成口袋,里面放入几个热暖的皮水袋,再将只着了厚棉衣裤的小猪猡放进去,脖颈处束扎妥当,最後用一件水獭皮大氅严严实实地裹住。一番包裹下来,毛球的重量就可观了。而为了保证行进速度,这个沉重的累赘当之无愧地落在了天生神力的尊贵的王身上。他又唤来银猊,点上二十五个最骁勇强悍的黑旗队亲卫护送王前往托林寺。   其实等到天明再去托林寺是最好不过的,但王舍不得小猪猡带着剧痛熬上一晚,更怕拖延时间导致伤情恶化,遂决定雪夜行路。作为守卫了王二十年安危的王家黑旗队队正,他本该理智地劝阻王放弃雪夜行路的危险决定,无奈一看到毛球里悄无声息的小猪猡,就是揪心的痛。王舍不得让小猪猡熬痛,他当然更舍不得。在继第一次对王撒谎後,他又第一次丧失原则地将王的安危放在了第二位。不过就算他以命劝阻,王也肯定不会放弃夜行的决定。他是王的臣下,必须绝对服从王令。这麽一想,心里的愧疚忐忑也就慢慢恢复成坦然平和了。   松油火把在风雪中忽明忽暗,一脚踏下,软厚的积雪就没到膝盖。幸好去托林寺的路是走熟了的,加上又有银猊带路,即使厚雪连绵,也能避开不少危险。一路行来,他清楚地感到王的脚步由轻松到沉重,气息由轻缓到微微急促。王征战四方数年,恐怕还是第一次耗费了如此多的体力。   将怀里的毛球往上托了托,焦躁拧痛的心止不住地漫上浅淡的笑意。小猪猡,王虽弄伤了你,对你也不够温柔体贴,却是真的喜欢上了你,这世间大概也只有你才能享受到这种特别的待遇。   “嗷——”   行在最前方的银猊突然停住脚步,扭头朝身後发出一声低沉浑厚的闷雷吼叫。见後面的人全部停下後,它才向左绕了一个大弯,试探着且行且停,最後绕回到原本路线。   “嗷——嗷——”站在十几米远外,它摇尾冲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嗥叫,示意他们可以沿着它的足迹过来了。   赞布卓顿鹰眸微眯,瞳眸在凝满雪霜的眼睫映衬下越发森寒冷锐。他从地上捧起一把雪捏实,对着正前方的位置狠狠投掷过去。大蓬大蓬的白雪炸开,摇曳的火光中,那飞溅开的积雪下竟是个陡峭的悬坡。原来这一处灌木杂草异常繁茂,虽都是些枯枝枯草,却也撑住了层层厚雪,将悬坡密密遮掩,看起来与普通雪路无异。若不慎一脚踏上,就不是踩到没至膝盖的积雪,而是直接踏空滚下山了。悬坡下黑黝黝的,好像是魔鬼的巨嘴,看得人脊背发寒。   “速度再快些!”赞布卓顿冷冷下令。   “是!”   二十五个黑旗亲卫沿着银猊的足迹小心绕过悬坡,因快到目的地而有些松懈的神经重新绷紧,比出发前更加警戒起来。   守卫王宫的俱是黑旗队亲卫,今晚王和烈队正大人为什麽亲自冒险在雪夜中前往托林寺,每个人多多少少有些知晓。对那个女奴他们并不陌生,她的坚韧也让他们颇为佩服。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能在王身边熬过两个多月的奴隶。不仅如此,她还招惹了王的喜欢,可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王的本质有多喜怒不定,残酷无情,身为随身亲卫的他们再了解不过了。人,在王的眼中和畜牲没什麽两样,不,准确地说还比不上獒犬和雪豹。而女人,不分贵贱美丑,对王而言就是一种泄欲的脆弱工具。宫里的几个侍妃活像被圈养的可怜牛羊,只等王每月一次的兴致来了就送到床上去受宰。普通宫侍在王身边更是待不了多久,要麽不慎冒犯王被施以酷刑喂了獒犬,要麽被王的血腥恐怖给惊吓致疯喂了獒犬。也正因为王的冷酷和滥杀,导致他们在王宫里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不是抵御寥寥可数的暗杀者,而是将人剁碎了喂食獒犬。   如今难得有个女奴挑起了王的各种情绪,说实话,他们的内心是喜闻乐见的。女奴的身份低贱是低贱了一些,但那有什麽关系,王又不是要娶来做正王妃。   平日里看看王对女奴的凌虐欺压,瞅瞅烈队正大人对女奴的怜爱,瞧瞧獒犬雪豹和女奴的欢闹嬉戏,守卫王宫的这份工作终於不是那麽枯燥无聊了。   为了个女奴冒险雪夜行路的王比高高在上的天神之子更让他们尊崇敬畏。只有这样的王,才是和他们一样有血有仧,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所以,这一趟雪夜行路,他们没有丝毫抱怨,甚至隐隐为自己看到了王罕见的疲态感到骄傲自豪。   雪风越来越猛,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松油火把灭了又点,点了又灭。   赞布卓顿空手歇了一段路程後,又从释迦闼修手中抱过毛球。   烈的实力比他略逊半筹,抱猪猡行一段路也不是难事。但他的怀里没有了那团毛球,总觉得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释迦闼修递出毛球,一时也有些不适应怀中的空荡感觉。将身上的大氅拉紧些,暗色长眸微露温柔。   小猪猡左右是逃不开王的,王越能意识到她的重要,她以後才能活得越轻松。 第152章 最大的秘密(一)   咯吱——咯吱——   密殿厚重的红色木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兽影和两道高大的人影裹挟着浸寒骨髓的雪风急匆匆地踏了进来。供桌上的油灯火被扑进的风吹袭得摇曳了好一会儿,才又堪堪站直身体。   等人进入後,守在门外的僧人又谨慎恭敬地将殿门慢慢关上。   密殿左方,白玛丹增上着赤黄绸羊皮坎肩,下系绛红氆氇裙,身披厚厚的皂色袈裟,右臂袒露。他侧对着他们,正虔诚地为供桌上的油灯添油。   他笼罩在晕黄的灯光中,侧脸清雅如莲,起伏的五官线条立体而又柔和,在淡淡的光晕中微微有些朦胧。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优雅可亲,浑身上下流溢出风华绝世的温暖祥和。   “卓尼钦波见过法王。”释迦闼修双膝屈跪,规规矩矩地行下叩拜之礼。   赞布卓顿抱着毛球,颀长高壮的身躯一动不动,微眯的深暗鹰眸直直盯视着白玛丹增的侧脸,像是要戳出一个大洞来。   银猊甩抖着身上的浓密毛发,雪片像盐末似的簌簌落下,不一会儿就润湿了脚下的地砖。它朝着白玛丹增低嗥一声後,便乖巧地横卧在殿门处,假寐起来。   白玛丹增对身侧的动静恍若不知,慢条斯理地将最後一盏油灯添满後,这才移转身面向他们。凝望过来的绀青凤眼里华光澹澹,温和慈爱,唇角也哺着柔转的笑容。   “你们来了。”   赞布卓顿没有答话,只冷冷地重哼一声以示回应。   白玛丹增不以为忤,目光扫过赞布卓顿抱在怀里的毛球,轻轻笑道:“银猊守门,你们跟我去密室。”他摸上供奉在左壁角的一尊三寸金佛,转了两圈,三百三寸金佛突然一起侧转,露出一扇幽暗的窄小密门。   他在前先行,赞布卓顿随即跟上,释迦闼修也起身尾随殿後。等到三人身形完全没入密门後,侧转的三百三寸金佛又一起回归原位,仿佛什麽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依旧还是步入了前次疗伤的密室,白玛丹增也不多言,将若干颜色不一的药粉倒进了玉石池子中,调和成稀薄的糊状,然後示意赞布卓顿把女奴剥光放人药池。   赞布卓顿看见女奴沉人褐红色的药糊中後,一颗悬吊的心才慢慢放下。不管怎样,白玛丹增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略作犹豫,他还是有些尴尬地开言道“法王,是不是该先行治疗女奴受伤的莲花。”   白玛丹增将药糊涂满女奴的脸颊,温言解释道,“女奴的脏腑和骨头不过刚刚愈合,就被王折磨一通,且这一路颠簸行来,那内里早已有了轻微破损,如不及早治疗,恐怕会落下病根。”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抹调侃,“王不用担心,这些药糊对女奴受伤的莲花也有修复作用。”   他从释迦闼修手中接过雪白的棉帕,将手上的药糊仔细拭干净。取下挂在脖颈上的凤眼菩提念珠,屈指弹出四颗落在药池四方。   几缕阴寒的诡异冷风突然在室内刮起,从四颗凤眼菩提念珠里搦搦冒出四股细细的灰黑烟雾。薄薄的烟雾在空中聚集,越来越浓,不停地扭曲变形。不一会儿,竟然变成了四颗飘浮的灰黑色脑袋。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唇,看不出别的面容好似可爱的孩童。   白玛丹增口里低低念诵了几句经文,四颗脑袋俱都张开嘴,从嘴里吐出一条黑灰烟雾凝成的舌头,一直垂到了药池中。   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面不改色地注视着匪夷所思的鬼怪异象,这是法王在用炼制的精魂为女奴辅助疗伤。此时女奴的身体比最初受伤时要强健许多,能够勉强承受住精魂的力量,不会被精魂轻易迷惑吞噬。   “让女奴在这里疗伤吧。”白玛丹增抬脚朝相邻的密室走去,“王应该有许多话要和我说。”   赞布卓顿嘴角一勾,看了眼药池中的女奴,又瞥了眼释迦闼修,跟在了白玛丹增後面。释迦闼修微微一愕,也赶紧跟上。心里有些疑惑,王看他的那一眼,似乎有些奇怪。   相邻的密室与疗伤密室在面积上相差无几,陈设布局却迥然不同。靠东边的墙角摆放着一张昆仑碧玉雕成的矮榻,三尺多宽,六尺多上,上面搁着一床轻薄的精棉青色被褥,矮榻边靠着一个自玉矮柜,柜面上供辜着一个精美的纯金双身怒相喜金刚。地面铺着厚转的绛红毡毯,随意丢了数个打坐的蒲团。三面土壁都悬挂着喜金刚的各色双身堆绣图,室内暖烘烘的,原来其中一面土墙竟是层火墙。好在入了寺庙後,身上披裹的厚毛大氅已经脱去,不然非得热死不可。即便如此,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还是立刻热出了一层密汗,赶紧将身上的皮袍也脱了,随意扔在地毯上。   赞布卓顿捡了个蒲团在白玛丹增面前盘腿坐下。释迦闼修则坐在他的左侧,位置稍稍靠後,拉出尊卑距离。   “王,你雪夜行路,是送女奴来疗伤,还是为送祭品?”坐定後,白玛丹增率先打破沉寂,轻语笑问。   “两者都是。”赞布卓顿漠然道,把玩着左手麽指上套着的黑曜石骷髅银戒。沉默须臾,抬眼看向他,目光犀利冷寒,“白玛丹增,你前次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麽话?”自玛丹增拨动念珠,微笑反问。   “即使她不是我的奴隶,成了你的莲女,我也可以随时把她放在宫里玩,只需在固定的日子中送到寺里供你双修就行了。”   赞布卓顿冷冷地重复着白玛丹增曾经说过的话,除了几个字有所改动增删外,其余的几乎一字不差。   绀青凤眼中的笑意融进了温柔怜爱,瞳眸光华四溢,薄薄的唇角也流露出几分纵容。白玛丹增拨过一颗念珠,语气异常慈柔:“自然是真的。赞布卓顿,阿兄什麽时候欺骗过你?”   赞布卓顿语塞,面色阴沉地横了他一眼,硬声道:“你的确没欺骗过我,却经常把阴险的法子用在我身上。还有,你是莲华法王,我是古格王,我们之间僧俗有别,少在我面前称兄道弟,我也没你这麽老的阿兄。”   “啧啧,赞布卓顿,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你阿兄今年不过才三十六,脸上一条皱纹也没有,怎麽就很老了?”白玛丹增比划着,“你啊,还是小小一团的时候最可爱。”风眼轻微眯起,华光中带着一丝幽幽的冷凉嘲讽,“若你不是我最亲爱的阿弟,我又怎麽可能暗中教导你,照顾你,保护你,帮助你夺取王位。阿兄若不是将你视为骨肉,你早就去香巴拉轮回了。”他清清淡淡地说着古格国一个最大的秘密。   世人都知当年穆赤·赞布卓顿与几个兄长夺位之时,其中最有利的一点就是得到了莲华法王的全力支持。备受民众爱戴崇敬的莲华法王奉领神旨,宣布穆赤·赞布卓顿乃天神之子降世,将继松赞干布的吐蕃盛世之後带领古格民众开创出新的古格盛世。这让当时分裂的民心很快归附到了新出炉的古格王身上,有效而迅疾地稳定了国内的动荡。   穆赤·赞布卓顿在位五年,其铁血英睿的统治也证明了这一神旨的真实可信。古格,的确正在走向繁荣强盛。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莲华法王白玛丹增和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居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不超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沉默坐在赞布卓顿左後侧的释迦闼修。 第153章 最大的秘密(二)   赞布卓顿的母亲名叫江央达瓦,出身小贵族之家。十三岁那年,其兄为了能得到光照法王的灌顶,将她送进托林寺,成为法王的双修莲女。   没过多久她就怀了身孕,十四岁时生下白玛丹增。据闻白玛丹增出生时,西方天空晚霞连绵成火,整个托林寺莲香隐隐。当看见小小婴孩甫一出生就具备了众多佛相后,光照法王当场大喜过望,立刻决定将这个婴孩作为继任者培养。   为了培养出一个优秀的法王继任者,必须从小掐断他的七情六欲,这也注定了生产他的女人活不长久。   江央达瓦抚养白玛丹增到五岁时,沦为寺内众多僧人的双修莲女。在亲生儿子面前,她被活生生地蹂躏致死,丢进了奔涌的象泉河。谁料一经冰冷的河水刺激,她竟奇迹般地回过魂来,而且幸运地被一个在象泉河下游饮水的打猎贵族男人救起。因其容貌美丽非凡,伤势养好后,那贵族男人便将她留在身边享用,后来为了权势又将她进献给古格王。古格王宠信了一段时间后就腻味地将她放置一边,任其自生自灭。   历经生死和屈辱,江央达瓦由一个纯真美丽的少女炼成一个颇具心机的王宫侍妃,终于寻到机会又得了一次王宠。也是神佛眷顾,她刚怀上身孕,就获悉托林寺的光照法王于入定中坐化,年仅十二岁却声名远播的白玛丹增以莲华尊号继任古格法王之位。   她瞧瞧派人联系上了白玛丹增,乞求他保住她的孩子。白玛丹增应承下来,不但保住她平安生产,还对新生婴儿怜惜有加。   江央达瓦早已不受王宠,被撵到王宫中层的一处窟穴居住,连带着赞布卓顿也不受古格王重视。也正因如此,才能瞒下他马阴藏相的天生佛相,避开诸多暗杀。而中层恰是王宫的佛殿之处,白玛丹增遂经常利用到佛殿讲经做法事的便利,教导培养这个与他相差十三岁的同母胞弟。并在赞布卓顿三岁那年,设法让六岁的释迦闼修成为了他的随侍亲卫。   赞布卓顿五岁时,古格王被刺身亡,长子继位并接收了父亲的所有妃子。十二岁时,江央达瓦病逝。十七岁那年,古格王兄长于一次狩猎中不幸被猛兽咬伤身死。此时的他早已羽翼丰满,一改平日沉寂默默的低微,在白玛丹增给予的天神之子的光环下,以极其血腥冷酷的手段快速镇压了所有人对王位的争夺行动,并将穆赤王族的男性几乎屠杀殆尽,踏着鲜血登上王位。   而他与白玛丹增之间的关系则因彼此常年的小心谨慎,从不为外人所知,成为古格王一个最大的秘密。   赞布卓顿注视着淡淡微笑的白玛丹增,鹰眸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情绪。俄尔,才冷淡回道,“我承认,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穆赤.赞布卓顿,但你帮助我并不是因为骨肉血脉亲情的缘故。就像你救助年幼的释迦闼修,养育昆绛桑波,扶助受难的古格子民一样,所有看似仁慈仁爱的举措都不过是因为你活得太无聊了。也只有江央达瓦那个愚蠢的女人和那些愚蠢的民众才会被你蒙骗。”唇角讥诮扬起,“白玛丹增,你该感谢我目前还没有过河拆桥的嗜好。”   白玛丹增缓缓摇头,慈爱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释迦闼修,笑道:“释迦闼修,你听到了吗?你忠诚守护了二十年的王正在说你愚蠢。”   释迦闼修咧嘴笑笑,恭敬地朝他合十行了一礼:“王说得没错。我即便明知法王只是因为无聊才救助教导我,也依然对法王由衷崇敬爱戴。”他的家族历来只有配种的女人,没有孩子的母亲。所有的南海出生后都会远离母亲,接受严苛的训练,每隔三年,族中长者会根据男孩们的表现进行一次淘汰。被淘汰的南海将不再接受严苛却优秀的教导,地位一落千丈。很多人要么中途夭折,要么长成一个废物。   三岁那年,病弱的他成为被家族淘汰的人。在冰冷破旧的被褥中烧得迷迷糊糊时,是十三岁的法王救了他,将他带回托林寺,治好他的病。此后的岁月中,他要学什么,法王就教他什么,对他从不吝啬。六岁时,法王将他送到王身边,嘱咐他誓死捍卫。从此,他的忠诚一分为二,一半献给法王,一半献给王。即使长大后看明白了法王无心与无聊的本质,他心中的那份忠诚任然没有减弱半分。王登上王位,他也重回家族,夺下族长权利,将所有潜在威胁血洗一空,绝不让他的两个子嗣重温他当年的苦难。   白玛丹增拨动了几颗念珠,绀青凤眼里涌动出意味不明的神秘柔光,唇角浅浅的笑若春风拂面,雪莲盛放,“我虽无聊,但也并不是全然无心。”眸光在释迦闼修和赞布卓顿身上来回流转一圈,吐出另一个秘密,“当年从象泉河中救起江央达瓦的贵族男人正是烈族的族长,而生产释迦闼修的配种女人就是江央达瓦。”   “什么?!”   释迦闼修失态地愕然惊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震骇。他紧紧盯着白玛丹增,生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赞布卓顿霍地挑起剑眉,神色间不见惊愕,却越发地深沉难测。一声轻微的裂响,黑曜石骷髅银戒在他手中断成数截。   “也难怪你们不相信。”白玛丹增像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吐出的秘密有多惊人,引起了多大的动荡,依旧一派闲适淡然,“我的模样兼融了光照法王和江央达瓦两者的面容,你们的模样则更肖像各自的父亲,又因为彼此境遇不同,虽是同母兄弟,五官意态中却没有丝毫相似。释迦闼修小时候体弱,也是因为江央达瓦刚大病初愈就怀了你的缘故。”   他笑看着释迦闼修越来越震惊的神情,戏谑道:“释迦闼修也不动脑子想想,如果你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我为什么会对你这般尽心教导?有为什么会让你知道这么多的秘密?”   释迦闼修哑然,脑子随着白玛丹增的话飞转起来。法王表面看起来仁爱慈悲,实则无心无情,但对他却十分信任关爱。他也曾暗自揣度过,私以为这是因为年幼得法王救助的原因,实在没想关爱信任的背后竟有这一层血缘在里面。而王......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讳莫如深的王。原来,他对王的忠诚还源于一份守护血脉亲缘的天性。   “对了。”白玛丹增笑睇赞布卓顿,漫不经心道:“赞布卓顿乍闻秘密却毫无半点吃惊神色,想来早已知道了内中隐秘。”   什么?!释迦闼修更是震骇,凝注在赞布卓顿身上的视线也变得更加复杂。   赞布卓顿阴沉沉地瞪着笑得和蔼可亲,悲悯慈爱的白玛丹增。半晌,慢慢开口道:“江央达瓦病逝前,曾对我提起她为烈族族长生了个男孩,嘱咐我找到那个男孩,利用同母的血脉亲情打动他,让他成为我夺位的助力。她轮回香巴拉后,我没花多少功夫,就知道那个男孩正是被你救助又送到了我身边的烈。”   王家权贵无亲情,烈是不是他的同母兄长并不重要,他认可的是烈数十年如一日付出的忠诚。倘若烈有半点不轨异动,他照样能毫不留情地将其诛灭。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烈的极度忠诚,也因为这一份不为人知的隐秘血缘,在很多时候,他的确对烈要比常人信任宽容得多。   但现在他最讨厌的就是白玛丹增这个披着神佛外衣的魔鬼打着同母血缘的名义,将所有人玩弄股掌的恶劣言行。 第154章 最大的秘密(三)   释迦闼修突然起身,对白玛丹增和赞布卓顿双膝跪下,依次磕头行叩拜大礼,暗色长眸中的震骇错愕以及一丝迷茫被无与伦比的坚定决然取代。   “王,法王,烈.释迦闼修此生都是王的黑旗亲卫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波,先生的忠诚至死不变。”   白玛丹增和赞布卓顿俱都注视伏跪地毯的男人,久久不言。过了好一会,白玛丹增垂眸拨动手中的念珠,淡淡道:“王,博巴族兄弟叔舅间自古就有共妻的习俗,我们不过是共有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微微一顿,预期转为不容违逆的肃沉,“释迦闼修的密宗修习只差最后一项灌顶,而这个女奴体内的灵气正是千寻不到的绝妙祭品,我、释迦闼修都不能错过。”   赞布卓顿收回落在释迦闼修身上的视线,漠然地看向白玛丹增,“就依法王所言,从现在起,她就是穆赤.赞布卓顿献给法王的祭品。”他深深地看进绀青凤眼,沉声道,“作为交换条件,我要她能顺利接纳我,供我肆意占有。”   “成交。”白玛丹增笑得云淡风轻,清雅圣洁。方才不容违逆的肃沉气势恍若水中花月,再不复寻。   “你最好还要牢牢记住别将她弄坏了。”赞布卓顿站起身,拾起地毯上的皮袍披在身上,居高临下地对白玛丹增幽厉笑道,“法王,我随时恭候你的好消息。”   “是。”   “王已经走了,你坐好吧。”   “是。”   释迦闼修如同以往一样恭敬地答着,重新在蒲团上盘腿坐好。他看了看法王,眉头轻拧,疑惑不解道:“请问法王为什么要当着王的面点破秘密?”永远成为秘密难道不好吗?就算王知道了,只要无人点破,只要他不知道,那便什么都不是。   白玛丹增微微仰头,阖目沉思。就在释迦闼修以为得不到回答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我受了江央达瓦五年的生养之恩,即使再无心,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步入死亡。在她被蹂躏前,我偷出光照法王的一颗秘药给她服下,所谓的蹂躏致死只是秘药发挥效用造成的假死。我亲眼见她被抛进象泉河,我告诉自己她最后是死是活,从此与我无关。谁料六年后,刚继任法王三天,她就派人与我暗中联系。那时。我正好十分无聊,突然得知将有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同母兄弟出生,自然提起了万分兴趣,同时也对江央达瓦流落王宫成为侍妃的事有了好奇。暗中一查,就知道她还为烈族族长生了个男孩。”他张开眼睛,温和地看向释迦闼修,“不过当时我额注意力全部放在保护未出世的赞布卓顿身上,对你的存在反而不是那么在意了。记得那天刚见过出生不久的赞布卓顿,才从王宫的大威德殿出来,便碰到了烈族长的盛情邀请。一瞬间,我想到了你,升起了瞧瞧你的心思。后来,我看见你发着高烧,奄奄一息地躺在破旧的被褥中。不过随口一说,就带走了你这个被家族淘汰的孩子。”   “法王......”释迦闼修第一次听到法王讲述久远的往事,心里纷呈出各种滋味,简直乱成一锅粥。   “诚如赞布卓顿所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活得太无聊。从小渗透佛苯教义,参悟嗔怒爱欲,观便六道轮回,除了不断地加深修持,我不知还能做什么,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牵挂的。但自我湮灭是大罪,我只有继续无聊地活着。”看着释迦闼修的绀青凤眼宛若一江潋滟柔波,徐徐散发出温慈的七彩光华,“因为我给江央达瓦留下了一条命,所以有了你们的出现,让我找到了事做,也让我不再感到无聊。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的确将你们视为自己的骨肉。”   释迦闼修静静地听着,杂乱翻腾的心境在柔和温醇的磁音中逐渐沉淀下来。   “你秉性忠臣,生来就是守护者。赞布卓顿却和你不同,他是个天生的王者,拥有王者的冷酷多疑和翻脸无情。十二岁时,他就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但他可曾流露出半点异常?他现在还需要你的忠诚,不过当他不再需要时,你可知你会有什么下场,你的两个子嗣会有什么下场?”   释迦闼修静默半晌,沉声道:“自小我就立下另外守护王和法王的誓言,无论最后得到什么下场,我都不后悔”   白玛丹增轻笑出声,怜惜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不后悔,我却使不得亲手教导出来的阿弟被另一个亲手教导出来的阿弟毁了。”目光转向隔壁密室,脸上有了些许欣慰,“神佛保佑,恩赐我们一个罕见的珍贵祭品,更难得的是赞布卓顿对她极为喜欢。古格王没有王与臣下共女人的先例,博巴族却有兄弟共妻的婚俗。当着他的面点破秘密,你才能光明正大地得到这个女奴。因为赞布卓顿要统一雪域,还需要你的帮助,为了安抚和收买知道秘密后的你,他必定不会强硬拒绝你的愿望,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为你做到的事。现在是共有一个女奴,至于今后是否会共妻,就要看缘法了。”凤眸轻轻垂落,“释迦闼修,你出去吧。记住,以后就要像你说的那样,此生都是王的黑旗亲卫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波,献上的忠诚至死不变。”   “是,让法王劳心了。”释迦闼修的心情和神情早已恢复平静,他起身披上皮袍,朝白玛丹增弯腰合十施礼后,躬身退出密室。   密室内一时间寂然无声,过了许久,搁在白玉矮柜上的酥油灯焰突然晃了晃,从柜子里传出一个清澈明朗的嗤笑声:“法王,你究竟是在讲述血浓于水的兄弟亲情,还是在挑拨离间王和列队正大人的亲密关系?”   白玛丹增闻声并不开眼,只掀唇淡淡一笑。不在意反问:“不省心的家伙,你不觉得这样会变得更有趣吗?”   似乎经过另外认真的思索,那道声音沉寂须臾后冒出个“嗯”字表示赞同后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白玛丹增拨动着一颗颗精魄凝成的念珠,唇角的笑温柔而有诡谲。   他岁无心却也拥有几分感情,在所有的恶劣心思下,还是希望能藉由从遥远彼岸飞坠雪域的祭品来改变释迦闼修将来枉死在赞布卓顿手中的既定命运。   唉,其实他也很不满意自己多余的感情,可谁让身边的好孩子越来越少了呢。   释迦闼修步出密室,就见王高大的身影立在密殿正首位供奉的五佛法身上,正抬头仰望明暗不定的庄严佛相。   他赶紧走几步,恭敬而沉默地守在王的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王才收回视线,转身看着他,威严锐利的鹰眸和以往一样阴鸷森冷,却又似乎多了些不同额东西。   “烈。”   “臣下在。”   “在很早以前,我还不知道你是我同母兄弟时。内心就已经将你视同朋友和兄长了。”赞布卓顿移开视线,冷漠道,“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你说的话,此生都是王的黑旗亲卫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波,献上的忠诚至死不变。”   “是。”释迦闼修面色沉肃,郑重应道。   赞布卓顿扯扯嘴角,向殿外走去:“念在你二十年的忠诚守护,我愿意成全你的灌顶。不过,你如果弄伤另外猪猡,就休怪我责罚了。”   “王请放心。”   释迦闼修目视王的背影,暗色长眸幽暗一片。   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好的,一个王,一个臣,他对王献上永不更改的忠诚,至死不悔。 第155章 不想做观世音?   罗朱脑袋昏乎、眼前恍惚,时不时飘来一两圈黑晕。四肢绵软、身体倦怠,心脏除了无力还在一个劲儿地发颤战栗。   原因无它,从醒来开始,她就在药池子里和便桶处两点一线来回行动。皮肤泡皱了一层,脱掉了一层,新长了一层。被迫吞下各种各样的药物,上吐下泻了一次又一次,比得了痢疾还可怕。身体从里到外时刻都处在宛如切肤刮骨的剧痛之中,忽冷忽热,常常熬不住地晕厥过去。药池周围离地一米多高处超乎现实常理地飘浮著四颗好像灰黑色烟雾凝成的娃娃脑袋,烟雾舌头伸长到池子里,稚气精致的五官栩栩如生,怎麽看怎麽诡谲。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差不多有一大半时间都守在她身边的莲华法王白玛丹增。   初醒时,她正躺在药池子里,熟悉的红褐色药糊包裹著身体,守在身侧的是笑得温柔慈爱的魔鬼法王。迷茫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得救了!”,紧接著涌出的是各种疑惑。她不是在禽兽王的强暴中痛晕死过去了吗,为毛醒来又回到了魔鬼的密室中?难道说禽兽王强夺了她的处女膜後就对她腻味了,然後将她转手给了魔鬼法王?她记得魔鬼法王一直垂涎她身上的劳什子鬼灵气,心心念念著要双修,不会真是禽兽王嫌弃她不能伺候他,兼为了讨好法王,就?   心里莫明地有著一丝针扎般的锐痛,好像落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渊中,情绪消沈低落到了极点。她还是被禽兽狠狠咬了一大口,失去了那层膜。然而心中的痛和沈郁好像不止是哀悼失去的贞洁,还因……她暗暗告诉自己,一个残破的低贱奴隶被主人随意转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必要伤怀介意,她只是一件卑微的物品。   落在禽兽王手中和落在魔鬼手中,几乎没什麽大的区别,不过是换了折磨的方式。她漠然扫过魔鬼法王温柔清雅的笑脸,慢慢闭上眼,努力对抗著加诸在身上的痛楚。被药物煎熬的痛还比不上被禽兽强暴的痛,她可以熬过去的。她在剧烈的疼痛中昏昏沈沈地想著。而这一熬,就不知熬了多久。   魔鬼法王盘坐在蒲团上,手里拨著凤眼菩提念珠,绀青凤眼笑盈盈地注视著她,温柔和蔼中带著俯瞰众生的慈悲怜悯,清雅圣洁中透著神山之巅的遥远缥缈,让人由衷升起虔诚仰望,伏地膜拜之心。   密室里看不见白天,也看不见黑夜,酥油长明灯仿佛永恒地燃烧著,呼吸的空气却并不浑浊。罗朱不知道自己被这样折磨了多少天,她甚至产生了漫无止境的悲观和绝望。   “……观自在菩萨大悲薰心,以慈善根力化为毗那夜迦妇女身,往彼欢喜王所。时彼王见此妇女,欲心炽盛,欲触彼毗那迦女,而抱其身。於时,障女形故不肯受之。彼王即作爱敬。於是彼女言:‘我虽似障女。从昔以来能受佛教,得袈裟。若实欲触我身者。可随我教,即如我至尽未来世,能为护法否?又从我护诸行人,莫作障碍不?又依我已後莫作毒心不?汝受如是教者,为我亲友。’时毗那夜迦言:‘我依缘今值汝等,从今以後,随汝等语,修护佛法。’於是毗那夜迦女含笑而相抱……”   柔和温醇的空灵磁音在耳畔温和地萦绕,娓娓动听得好像山涧雪水淙淙,纷繁落英轻盈飘舞。饱受折磨的日子里,只要她醒著,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魔鬼法王逮著空闲就会给她讲佛苯教的故事。到现在截止,她已经听了数百个故事。   目前正在讲述的是一个名叫欢喜的毗那夜迦国国王残忍成性,观世音化为美女和毗那夜迦王交欢,醉於女色的毗那夜迦王终为美女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的故事。据说这是欢喜佛的来源,也揭示了佛苯教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利用“空乐双运”产生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目的的教义。   小时候梦想著能有人讲床头故事哄她睡觉,结果那愿望一直没能实现。长大了,不需要的时候,这愿望却不期而至。如果讲故事的地点是在床上,而不是坚硬的药池中;如果身上盖得是软绵绵的被褥,而不是气味腥甜芬芳中又带点恶臭的药糊;如果讲故事的是内外皆慈的得道高僧,而不是披著神佛外衣的魔鬼法王,罗朱相信自己可能会生出些老大慰怀的感触。   可笑呵,一个王嗜好哺喂她,一个法王嗜好讲故事给她听,但这看似温柔怜爱的举动都建立在疼痛无比的折磨之上。此刻,她居然有些怀念起释迦闼修那头凶兽来。至少,在相处的後一段时间里,他是真的对她好。   身上切肤刮骨的疼痛逐渐消弭,她再也吐不出、拉不出什麽东西了。整个人好像经历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扫除和改造,颇像武林秘籍《易筋经》中所描述的洗筋伐髓。   “小猪,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就是故事里残暴冷酷的毗那夜迦王,你不想做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先以爱欲诱惑,再感化他,引他遁入慈悲仁爱之道吗?”   “……不想。”又来了,每个故事讲完後,魔鬼法王总会进行人物代入,孜孜不倦地对她洗脑,以期培养出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崇高奉献精神。与魔鬼法王相处这麽久,她大概明白事实可能并不像初醒时的猜测。可是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不管禽兽王是把她寄放在这里养伤也好,还是真的将她送给了魔鬼法王,总之,她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回血腥的噬人王宫。魔鬼法王虽然用药物折磨得她心尖打颤,又惦记著要汲取她的灵气,但面子上从来都是慈爱温柔有加,这比待在喜怒不定的禽兽王身边好过多了。   “小猪,王若变得慈悲仁爱,不仅能减轻你自己的痛苦,还造福了芸芸众生,你将受古格万民敬仰爱戴,何乐而不为呢?”   让凶残的吃肉禽兽变成温驯的吃草家畜,她自认拼上老命也没那个本事。彼时禽兽王撕裂她身体的剧烈痛楚和面临强暴死亡的悲厉至今铭刻在心,除非她脑袋被门夹了,才会主动为了芸芸大众幸福以身供奉禽兽。   “我就一凡人,不想成神成佛,法王不用度化我。”她抿抿唇,力持淡漠道。   白玛丹增脸上毫无半丝不悦,他浅浅一笑,恍若风拂雪莲,冷冽清雅的莲香幽幽弥散:“小猪,听了那麽多故事和劝说,你的心仍旧坚如磐石,这一点很令我赞赏。不过你虽不愿主动用身体去感化冷酷残暴的王,我身为古格莲华法王,却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关爱我的广众信徒,只有违背你的意愿,委屈你一个了。”   什麽……什麽意思?!   罗朱睁大眼睛惊恐地看著面前举手投足间俱是一片风华仁爱的莲花法王,紧绷的心倏地提到嗓子眼,生出极为不详的预感。她想从药池中挣扎起来,才从疼痛和上吐下泻中熬过来的身体却软绵得好比裹在身上的药糊,使不出一点力气,恰似待宰的羔羊。   “小猪,经过十五天的炼制,你体内的杂质终於被剔除干净,那股蕴含了宇宙能量的远古神山灵气变得更加精纯,已是密修者加深修持的最顶级的双修莲女。”他弯下腰,将满身药糊的她从药池里抱出,完全不在意洁净的僧服被红褐的药糊染脏。薄薄的莲白唇瓣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莹润柔软,溢散出介於圣洁和妖娆的淡淡魅惑,“如今,你已是王进献给我的祭品,这个奴印上重叠著独属莲华法王印记。”指腹在罗朱右肩的奴印上轻轻摩挲,嘴角的笑似水温柔。   在奴印的四周边缘多出了盛开连缀的蔓枝莲花,爬满小半个圆润细嫩的肩头,淡绿的枝干,粉白色的花瓣形状优美,色泽饱满,偶尔变换角度看去,还闪烁著莹莹晨露之光。朵朵莲花纯美娇俏,在肩头仿若呼之欲出,竟像活的一般。   在这一段名为疗伤,实则备受折磨的日子里,罗朱就没有穿过一次衣物。碰到上吐下泻时,负责拎送她在便桶和药池间来回奔波的只有魔鬼法王。习惯成自然,在魔鬼法王面前,针对他三不五时的搂抱,她已由最初的尴尬羞恼变成了麻木淡定,女人的矜持害羞之类的玩意早被她踩在了脚板底下。   祭品?祭品!   罗朱闻言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为毛在这麽长的时间中,魔鬼法王对“祭品”一词只字未提?!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冬季法会上那个被犛牛强暴致死,死後被分解成若干零碎的少女祭品,浑身从里到外地冰凉了。口胡!与其被低等畜牲强暴致死,再被残忍分尸,还不如滚回王宫当禽兽王的奴隶,好歹强暴犯是头披著人皮的高等禽兽,好歹在她大哭时,高等禽兽会收手忍耐兽欲。 第156章 我做观世音!   但是──   她回不了王宫了,当不了奴隶了。禽兽王把她当祭品进献给了魔鬼法王!不是寄放养伤,不是单纯地转送一个奴隶物品,而是当祭品进献给了魔鬼法王!好像有一把刀在心脏中拉出一道极深极细的口子,比她被禽兽王强暴的刹那,比初醒猜测自己被丢弃的刹那还要痛。   “猪猡,乖乖听话,我才会疼宠你。”原来,所谓的疼宠时限真的已经到期了,她最後的下场就是被畜牲奸淫後肢解成各类零件,成为嘎布拉碗中的供物。   浮沈在极度的惊恐震骇和绝望的痛楚中,她久久无法回神。什麽时候被魔鬼法王放进浴桶中搓揉洗濯,什麽时候魔鬼法王又转身离去,全都恍然不觉。   温热的浴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荡漾不休,嫋嫋升腾的白气被明暗不定的光晕染上一层暗黄。朦朦胧胧间,密室墙壁上色彩浓豔丰厚的一幅幅画仿佛忽然活了起来。   一尊尊多头多臂的怒相神佛青面獠牙,目光狰狞凶噬地悬浮在半空。他们身上挂著可怖的人头和断肢,举著灰白骷髅做的嘎布拉碗和滴血的钺刀,桀桀怪笑著朝她不断地逼近,似乎要将她肢解分食。四周弥漫著血的腥气和阴森的鬼厉,越来越浓,黏稠得几乎让人窒息。   “不……不要过来……”罗朱目光涣散,在浴桶中蜷缩成一团,身体宛似失去了自主意识般慢慢往浴水中沈溺,直至灭顶。   搓洗完女人,白玛丹增到休憩室换了套干净的僧服後转回制药密室。浴桶边依旧悬浮著四颗黑灰色精魂头颅,四条长长的舌头正浸在浴水中,但该在浴桶里接受精魄诊疗的女人却不见了踪影。透过淡绿色的透明浴水,隐隐可见水下一大团阴影。心里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浴桶边,伸臂将水里的那团东西捞起来。   女人双眸紧闭,唇瓣失色,鼻息若有若无,几缕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煞白如雪的颊上,将淋淋的小脸衬得恍若厉鬼。   右掌迅速在她背心处重重一拍,失色的花瓣圆唇突地张开,呕出一大口水液,闭著的眼眸缓缓睁开。黑曜石般乌黑的眼眸好似被水雾浸过,湿润润的,深幽幽的。虽然直直看著他,他的身影却没有映在失了焦距的骇恐瞳眸中。   “不……不要过来。”淡白的花瓣圆唇突然抖颤起来,揽在怀里的肉嫩身体也随之挣扎著想往水里沈去。   白玛丹增拉过搭在架子上的干净薄绒毯,不顾她的奋力挣扎,将她从水里提起裹住,牢牢锁在怀里。暗暗讶异,女人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养好,怎麽会突然被精魂迷了心智?幸好他只是耽搁片刻,不然这珍贵无比的祭品就溺死了。   “怕……我怕……我怕……”裹在薄毯里的女人兀自不老实地挣扎扭动,嘴里吐出的低弱声音怯怯的,软软的,带著惊恐的呜咽。涣散的黑曜石瞳眸仿佛瞧见了世上最恐怖的鬼怪,充满了惧怕。这样的她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几乎是由他一手带大的阿弟们。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也曾睁著一双惊惧的眼睛,瑟缩地窝在他怀里,寻求安慰和庇护。不过随著时间的流逝,一个二个都变得牛高马大,心思深沈,越来越可憎,让他越来越爱不起来了。   正感到极度无趣无聊时,神佛恩赐了一个罕见的双修祭品给他。她从遥远的彼岸而来,体内蕴含著远古神山的灵气。她清秀可爱的面庞、肉嫩丰美的身体吸引了阿弟们的眼睛。面对阿弟们滔天的权势富贵、卓绝非凡的风仪和鲜有的喜爱疼宠,她居然能一直保持本心的冷静。   他是古格的莲华法王,备受民众膜拜崇敬,在整个雪域高原享有极高的声誉。她抗拒不了他天生的惑人心智的气息,却总能在沈沦过後警醒,像头小兽般对他竖起戒备。虽然这戒备在他的一个温柔拥抱和几句笑语中就会轰然塌坍,薄脆得不堪一击,但也正因如此,反倒凸显了她有别於其他女人的可爱和有趣。或许,他可以像当年抚育阿弟们一样,将这个小东西养在身边,等她变得不可爱了,自己也不需要她的灵气双修後,再行丢弃。   打定主意後,他凝视在怀里女人身上的眸光变得更加温柔慈爱,好似在望著最心爱的孩子。   “小猪,不怕,不怕呵。”左掌隔著薄毯轻轻拍著,他柔声哄道,抱著她往相邻的休憩密室走去。身後,四颗黑灰色的精魂头颅紧紧飘随,四双大大的没有瞳仁的眼睛表面泛著阴森森的浅淡幽光,诡谲异常。   “不怕……不……怕。”罗朱呆滞地望著他,生硬地断续重复。   “嗯,小猪不怕。”他将她放到厚软低矮的床榻上,笑道,“有莲华法王在你身边,任何魑魅魍魉都不敢伤你。”手指插进她湿漉的发间游走,只见白烟蒸腾,不一会儿,满头湿发就干了大半。   在以无上密功烘发的同时,小东西咬著唇瓣一直静静地瞅著他,呆滞惊恐的眼逐渐聚焦,脸上的迷茫无措和怯弱惶恐也一层层地隐去。最後,终於恢复了表面的淡漠沈寂。就在他以为她会继续沈默时,有了几分血色的花瓣圆唇微微开合起来。   “法王说……说得对。我……我愿意回王宫做……观世音感……感化王。”罗朱艰涩无比地开言。神智完全清醒过来後,她对自己先前主动溺水的自杀行为後怕不已。这魔鬼密室太诡异恐怖了,说是杀人於无形也不为过,简直比待在禽兽王身边还要没有生命保障。两者相衡取其轻,禽兽王身边虽然活得胆战心惊,血腥恐怖,但她的神智从头至尾都是清醒的。在这里,她的神智一不留神就会被某种无形的恐怖东西操控,不知不觉地自己杀了自己。悬浮在床榻上空的四颗黑灰色精魂头颅无论看了多久,都让人心里发毛。   白玛丹增一愣,奇怪,他劝告那麽久,小东西也没松半点口,怎麽被水淹一次,就突然应承了?他以为她应该是极怕待在赞布卓顿身边的。啧,这小东西真的是很有趣很可爱啊。他又微笑起来,手指在雪白的小脸上轻轻地滑动著:“小猪,很欣慰你能为芸芸众生著想。不过要做大爱慈悲的观世音,你得先调弄好身子才行,不然还会被王撕裂的。”   黑曜石瞳仁突地紧缩,淡漠的脸上掠过一抹深沈的骇恐。曾经历的强暴画面毫无预警地纷至沓来,那种翻搅脏腑,凌迟血肉、刺破灵魂的痛和无力挣扎,凄恐无助的悲绝屈辱再一次清晰淋漓地贯穿身体。身体,不能自抑地在绒毯中微微颤抖起来。   “小猪,不怕不怕。”指腹在她哆嗦的唇瓣上流连摩挲,柔和温醇的磁音中充满了怜爱,他俯低身体,冷华纯净的莲香轻轻吹拂她的面庞,“王已经将你作为祭品进献给我了,没调弄好你的身体之前,他不会再强行和你欢好的。”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让绒毯里的身体抖得更凶。   该死的祭品!她差点忘了这个事实,现在就算她想做牺牲奉献的观世音被禽兽王蹂躏强暴也没机会了。犹记法会广场中,摆在金色巨莲下的一排嘎布拉碗中有眼球暴突的头颅,有血淋淋的断臂断足,有腥臭成团的肚肠,有沾染白色精液的鲜嫩生殖器,有……禽兽王不愧是禽兽王,一旦没了喜欢,竟然就能对伺候了他两个月,任他欺凌了两个月,他曾口口声声说过喜欢的女人冷酷到这种地步。   浑身的血液几乎凝结成冰,浑身僵硬成石。罗朱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慈爱温柔的清雅圣洁面庞,喉咙里迸出几声含混的咕哝。   “小猪,你说什麽?”优美圆润的指尖轻点花瓣圆唇,绀青凤眼里七彩华光流转,荡漾出的一波温柔摄人心魂。   她抿住哆嗦的唇瓣,狠狠地瞪著他,静默数秒,突然狂吼出声:   “我不要当祭品!不要被犛牛奸淫!不要被肢解成供物!” 第157章 魔鬼法王的调弄(一)   密室内一时寂然无声,只有尖利的咆哮余音缭绕回荡。   罗朱吼完之後,身上好不容易才积攒出的一点力气似乎也随著这串咆哮喷了出去。她微喘著,僵硬的身体瘫软在床榻上,凶狠又脆弱,恐惧又绝望的黑曜石眸子里慢慢汇聚出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地顺著眼角滑落。   白玛丹增瞧著默默流泪的小东西,不由哑然失笑。原来她将法王的双修祭品和法会上供奉给神佛的祭品混为一谈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她的精神力变得异常薄弱,难怪会突然被精魂迷惑了心智。   “小笨猪,你是我莲华法王的双修祭品,怎麽可能会被犛牛侵入,肢解成供物?”指尖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花,深深看进她错愕的眼眸,“能成为莲华法王的双修莲女是每个博巴女人梦寐以求的无上荣耀,身份可比王的奴隶尊贵了许多。”   那傻愣愣的呆滞表情真是可爱透顶,浓密眼睫上还挂著一颗剔透的小泪珠,在壁上的油灯照耀下熠熠闪烁。多年来,每一个见到他的女人莫不是满脸尊崇虔诚地匍匐膜拜,乞求他的垂怜和赐福。只有这个小东西,她不是他的信徒,也不怎麽受他皮相的迷惑,她对他没有敬畏,没有尊崇,也没有膜拜,却勾起了他浓浓的兴趣。   娑婆三千界,形色不同观,神佛亦有爱欲痴嗔,不然何来惩戒,何来度化?他,不过是修佛的沧海一粟,众生之一,而且目前并不打算证得出生三界法的涅盘心。   在那双慈爱温柔的绀青凤眼凝视下,罗朱的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痛恨。根据她在现代所了解的关於屋脊高原宗教的某些知识,这双修莲女说起来荣耀,其实就是类似“明妃”“度母”之类的性玩物。当没有用处时,很多时候连尸首都找不到。由禽兽王的奴隶沦为魔鬼法王的性玩物,虽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贞洁不值钱,很不值钱。是的,她想活下去,即使被禽兽王强暴了,被没有尊严地送来送去,沦为了性玩物,她还是舍不得死。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滚落,身体毫无半点反抗地由著魔鬼法王摆弄。   “小猪,你乖乖地做莲女,我会好好调弄你的身体,让你能承受王的欲望。”白玛丹增扯去她身上的薄毯,脱下僧服,露出蜜色的赤裸身躯。比例完美的躯体结实颀长,一块块线条分明的肌肉并不夸张坚硬,显得柔和而阳刚。光滑如瓷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瑕疵,似散发著莹莹毫光,有种炫目的圣洁华美。   他躺上床榻,将罗朱肉嫩嫩的身体拥抱入怀,双腿和她的两条粉嫩肉腿暧昧交缠,让她高耸饱满的雪峰贴上他的胸膛。   “小猪,拥抱你真实的肉体比拥抱你的魂魄更加舒适。”白玛丹增低低呓语,舒适惬意的是身体,灵台依旧空明澄澈。他轻啄她的眼角,温柔地将一颗颗泪珠吻去。咸热的泪蕴含了恐惧和苦涩,也蕴含著一股纯净的灵气。   “我……我不要回王身边……”   她在他怀里轻颤,身体的抗拒在溢散清幽莲香的温热怀抱中逐渐消散。心里明知这不正常,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变得臣服柔顺。   “小猪,你才说要做观世音感化王的,怎麽转眼又改变了主意?随意诳言是罪孽,死後会受拔舌之苦的喔。”温热柔韧的舌在水汪汪的大眼上缓慢舔舐,柔和醇厚的磁音纵容地揶揄,“王把你进献给我的交换条件就是你的身体必须要能承受他的欲望,他可舍不得将你完全送给我。”声音越来越低沈魅惑,仿若天伦之音,又好似地狱冥声,“双修莲女本不能与多人交合,以免乱了灵气的精纯。但若是数个男人有著相同的血脉,那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小猪,王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自然要满足他的愿望,只有违背你的意愿了。”   舍不得将她完全送给魔鬼法王?这是说禽兽王还留恋她的身体?相同的血脉?一手带大?她好像……好像听到了什麽秘密。罗朱挣扎著想把魔鬼法王的话语弄明白,思绪却在温热的莲香轻覆在唇瓣上时变成了模糊。   温腻的修长手指时轻时重地揉捏著她脆嫩的脖颈,柔滑的莲香唇瓣轻轻碰触摩擦著她紧闭的嘴唇,缠绵地吻过嘴角,游移到她的耳朵上,蜻蜓点水般吻著耳廓、耳背、耳垂。轻柔的热息不断地扑进耳心,尾椎处生出一缕刺痛的酥麻酸软。那点水轻吻从这边耳朵滑过圆润小巧的下巴吻到那边耳朵,又沿著一侧的脖颈动脉吻到另一侧的脖颈动脉,细密如雨点,温柔似春风。   突然,那点水轻吻变成了轻柔而细碎的啮咬,密密麻麻地咬著她的脖颈和锁骨,尾椎处升起的酥麻酸软瞬间强烈许多。她身不由己地抬仰下巴,嘤咛出声。密碎的啮咬攀爬到她的下巴和脸颊,留下一个个好似小珊瑚的齿印红痕。   “小猪的唇终於渴望我的亲吻吸吮了。”   白玛丹增低低笑道,含住她半开的下唇,用力一咬。在她的痛呼刚刚泄出时,立刻用唇将她的唇严严实实地封住。柔韧的莲舌轻而易举地探进嫩软的嘴儿,带著乳甜清茶味的芬芳立刻充盈味蕾。他的舌在柔嫩细滑的口腔黏膜上忽轻忽重地舔舐,舌尖刷过一颗颗洁白的小牙,在牙龈的缝隙间勾钻挑弄,不断地开启并刺激她嘴里的敏感点。   “嗯……嗯嗯……”   软腻的娇媚呻吟断续溢出,身体越来越软绵,体内的冰凉被酥麻的热暖取代。半醉半醒间,她清楚亲吻自己的是披著神佛外衣的魔鬼法王,但她就是没法子遏制肉体和灵魂的贪恋,只想沈浸徜徉在温暖的莲香海洋中,甚至渴望著能得到更多的温柔垂怜爱抚。久久不被碰触的小舌难捱地主动追逐起在嘴里游移的莲舌,手臂悄然环上魔鬼法王的脖颈,身体往他怀里越贴越紧,并且无意识地扭动上身,让乳尖开始发痒发涨的丰盈在男性的胸膛上磨蹭,缓解情欲的饥渴。   白玛丹增的莲舌欣然回应小舌的追逐,双舌紧密相贴,像鸳鸯交颈般厮磨不休。相互舔吻吸吮,搅弄出盈盈甜液,发出啧啧的亲吻水声。   他细细舔弄著嫩滑的小舌,从舌面到舌底,从舌尖到舌根,不放过每一寸地方,也引诱著小舌给予莲舌相同的缠绵。大手从她光裸的背部滑到挺翘而极富弹性的圆臀上,以著与温柔亲吻截然不同的粗暴用力地揉捏,留下淫靡的玫瑰指痕。   臀上的疼痛刺激出阵阵酥骨的酥麻,让罗朱更加意乱情迷地用胸乳使劲摩擦男人。明亮的双眸迷离潋滟,双颊烧起情欲的爱晕。她近乎疯狂地迎合著变得火热的亲吻,微凸的肉肉小腹有些紧绷,努力地挺向男人磨蹭。   她的沈沦让布满温柔怜宠,却清明如镜的绀青凤眼里浮出一丝满意。柔滑有力的蜜色大掌游走到粉莹肉嫩的大腿,由粗暴的捏揉变成温柔的抚摸,从外侧到内侧,再从内侧到外侧,一遍遍地摩挲,不时还用手指夹起腿根的敏感嫩肉轻轻地细细地搓捏,撩带出酥痒痒的电流。 第158章 魔鬼法王的调弄   白玛丹增精通密宗双修之法,对女人的身体了如指掌,如何快速而彻底地撩拨女人的情欲,如何让女人攀升到情欲的巅峰极乐,如何让女人在情欲的折磨下辗转痛苦,他信手拈来。   但罗朱就不行了,关于男女两性的东西虽然看过不少,实践经验却少之又少,唯一一次与禽兽王的男女交合经验还留下了继位恐怖的阴影,身体至今依然是青涩而欠缺开发调教的。   魂眼世界中的那次亲密接触,白玛丹增的举动更偏向于一种对物品的检验和审查。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对女性身体的爱抚和挑逗。在他娴熟丰富的挑逗下,罗朱的身体和一直全线溃败,满脑子指向得到更多的快慰,去填满体内逐渐生出的燥热空虚。   腿心间酥痒痒的,暖热热的,却又空荡荡的,好像被人狠狠地触碰捏弄,更想有东西能够深深地插入空虚的身体使劲搅弄,遏止住那股子专心的酥麻酸痒。   “嗯......啊嗯......”罗朱越发激烈地厮缠着口里的莲舌,身体在男人怀里用力地扭动,大腿也像蛇一般贴着男人的腿或高或低地娇腻滑动,想要寻找东西去磨蹭腿心,缓解那股愈来愈强烈的空虚酸痒。   察觉到她被情欲掌控的淫荡动作后,绀青凤眼的温柔和慈爱更是慢的像要溢出来,双修莲女越动情,灵气就越浓郁,带来的功效也越强。   他由着她磨蹭扭动,一条手臂从她的颈背穿过,仔细地摩挲起她小巧的肩胛骨,轻捏她娇嫩的腋窝和紧邻的雪峰。摩挲腿根的大掌则滑到她的胸口,从下往上揉面团似的搓揉着另一座饱满发张的雪峰,只是绝不碰顶端那颗已经涨大挺凸的嫣红娇珠。莲舌缠住滑嫩小舌激烈地狠吮,将她口里的所有敏感点再一次彻底挑弄。   肉嫩嫩的粉莹身体铺染上一层浅浅的瑰丽情红,晶莹的点点薄汗挂缀其间,正贴着华美矫健的蜜色躯体努力地蠕动厮磨,显得分外诱惑淫靡。四颗一直悬浮在床榻上空的精魂头颅幽幽地注视着这一切,可爱精致的孩童面容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白玛丹增吞咽下小东西嘴里的所有甜液,又在嫩滑的口腔扫荡一圈后,这才慢慢抽出舌。小东西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寸长的绯色竖纹胎记,黑曜石眼眸半睁半阖,氤氲萦绕的全是旖旎的情欲雾气,娇嫩的双颊云蒸霞蔚,还残留着数颗浅浅的牙印。微启的花瓣圆唇略略肿胀,红艳欲滴,晶莹泽润如涂染了一层朱脂。鼻息热暖芬芳,娇喘微微,媚软的嘤咛从唇齿间断续溢出。   坠入情欲的女人是最美丽最动人最诱惑的,连这样一张只是清秀可爱的脸庞也在欲望的熏染下释放出了勾摄魂魄的靡丽风情。更别提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本就喜爱她,估计更要神为之夺,魂为之销。嘴角弯出优雅的轻嘲弧度,舌尖舔上红艳的花瓣圆唇,偶尔探进去戏谑地刷弄圆唇内壁。   “......要......嗯嗯......我要......”罗朱媚声软求,小舌难耐地从嘴里吐出,紧紧追索着莲舌的垂爱。   “身体很难受吗?”白玛丹增偎近花瓣圆唇柔声问道,舌尖抵着她的下唇,放任她的小舌贪婪地舔吸。   “......难受......好......好难受......”眼中泛起零星泪花,她晃动着上身,试图将涨痒得刺痛的乳尖送到他手中。呜呜,好想像乳团一样被大手搓揉捏弄。   “小猪,哪儿难受?”白玛丹增将股股莲香热息喷进她的口中,指腹在粉艳的乳晕上转圈,若有似无地轻触凸挺的娇珠。   罗朱的身体被挑逗得一阵轻颤,女性的本能羞涩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娇软的声音含着几分委屈的泣然:“乳......乳尖......腿心......涨......痒......难受......”   白玛丹增会心微笑,柔软薄韧的莲白唇瓣含住她的下巴尖,牙齿突地用力一咬。兜转在乳晕上的手指攫住两颗娇珠使劲一捏,右腿同时插进她的腿间,膝盖对着腿心的莲华玉门重重一顶。   这一咬,一捏,一顶都发生在同一时刻,罗朱痛得“啊”地大叫出声,身体募地紧绷抽搐,空虚酸痒的花径一阵密集痉挛,花嘴激烈翕张,涌出大股大股的芳甜蜜液,瞬间淋湿了顶在花门处的光滑膝盖。难以言喻的快慰伴随着疼痛在体内泛滥蔓延,迅速将她吞噬,迫使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比一声妩媚的吟哦。   欣赏着小东西在空虚饥渴许久之后攀上高潮的迷人风情,聆听着她软软娇娇的呻吟,白玛丹增的心情出奇的愉悦。他好整以暇地捏玩着娇嫩凸硬的乳珠,膝盖不紧不慢地在她腿心处移动,对充血肿胀的花瓣和已然凸出的敏感花蒂极有技巧地来回蹭压磨按,间或又顶在抽搐的花门上一阵时轻时重地转顶,让动情的蜜液流得更多更快,也让怀里的小东西在高潮的云端上不断徘徊。不一会儿,整个花谷从花瓣到后穴全都沾满了芬芳甜美的透明黏液。   赞布卓顿并不崇尚密宗的双修之法,为了调解体内脉轮才与女人交合,每两个月一次,规律得不得了。他既不了解女人的身体,也不懂不屑调情技巧,只会粗暴蛮横地大力抽送,但凡被他使用过的女人无不当场惨死,小东西在他手中应是吃尽苦头。也怪他没有把赞布卓顿教导好,现在就让小东西多得些快乐,聊胜于无地弥补她以前受的苦和今后逃不掉的苦。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啮咬着娇嫩的耳垂,濡湿的舌尖沿着耳廊的起伏挑逗地舔舐,灵巧地钻进耳洞,在里面旋转伸缩。   “啊......法......法王......要......我要......”   电流在身体里乱窜,耳朵又酥又麻,又痒又烫,身体明明已经在高潮中浮沉了,小腹深处却还是没有被填满,空虚地叫嚣着。罗朱痛苦而焦躁地失神呓语,双手难耐地在他的颈背上来回抚摸。   “小猪,我会好好养着你的。”   他在她耳边亲昵地低语,将她的身体往上提起,张口含住一颗滑腻如丝的娇珠,舌尖绕着珠顶绕圈舔弄,再狠狠吮吸。空出来的大手则探进她的腿间,爱抚过肿胀的花瓣,把膨胀成婴孩小指的花蒂捏在指尖肆意戳弄刮搔,膝盖继续在花门处又磨又顶。   “呜呜......啊啊......好......好舒服......”   深处的空虚似乎有了轻微缓解,翕开的花门连接不停地吐出濡湿热暖,酥麻一阵紧接一阵。虽然花径的痉挛逐渐由强减弱,那种过电的快感仍然余波连绵。罗朱使劲揉着他的颈背,修剪成月牙的十指不受控制地抠抓起男人光滑肌肤,留下道道浅红痕迹。 第159章 魔鬼法王的调弄(三)   白玛丹增突然停下一切动作,抓住她的手臂小心地拉离自己的颈背。他放开她坐起身,骤然失去快乐的罗朱随即像章鱼一样缠了过来,七手八脚地爬进他的怀中,毫无章法地在他脸上又亲又舔,身上又摸又揉。口里不满地发出呜咽,情欲灼然的眸子里生出几许嗔怨。   他好笑地捉住她在他身上放肆的肉爪子,含住她的唇回吻的同时,腾出左手在空中轻轻一招。   悬浮的死磕精魄头颅立刻行动起来,长舌有如实质一般,分别缠住罗朱的手腕和脚腕,将她扯出白玛丹增的怀抱,呈大字型锢锁在床榻上。   “呜呜......呜呜......”被禁锢的手脚动弹不得,只有躯体能勉强扭动几分,体内强烈的空虚和无法纾解的欲望煎熬折磨着罗朱,让她难受地哭泣起来。   “小猪哭什么,一会儿你就会快乐地尖叫了。”白玛丹增怜爱地拍拍她光洁隆起的粉嫩阴阜,示意束缚脚腕的精魄头颅将两条肉腿儿提起来。   四颗黑灰色的精魄头颅容貌已经发生改变,脸型拉长,轮廓加深,空洞诡异的眼睛幽光闪烁,精致可爱的孩童面容转成了四张一模一样的成年男子容貌,五官英俊立体得好似雕像,只头顶光秃秃的,没有化出一根毛发。   得到御魂之主的提示后,舒服脚腕的两颗精魄头颅慢悠悠地从床榻上浮起来,也将罗朱的肉腿儿以极为淫荡的姿势大开着吊起来,完全敞露出神秘芬芳的女性花谷。   “可以了。”   白玛丹增出声叫停,目光落在提吊到眼前的花谷上,柔嫩的大小花瓣裹染黏滑蜜液,充血肿胀,往外层层微翻,婴指大的红艳花蒂在前端俏生生地挺立着,博人怜爱,花瓣间的小解孔缝细小可爱,其后的小小花门更是嫣然紧窄,颜色粉莹媚红,泌出汪汪透明芬芳的黏液,一直流到粉色后穴上,将一条条精致的褶皱纹理浸润得越发鲜嫩,整个花谷淫艳娇美得不可思议。   小东西的莲花原本就长得好,再在大量珍贵药材的滋润调理下,当然更是美轮美奂,鲜有人比。只是这朵莲花的内部仍然过于脆弱娇嫩,无法承受赞布卓顿近乎妖邪的欲望。呃,不要说赞布卓顿,就是他和释迦闼修稍微忘情点,也难保不会伤到她。   没有男人的挑逗和爱抚,身体虽然难熬无比,沉沦情欲的神志却渐渐回笼。罗朱迷离的视线才恢复清晰,就看见两颗悬浮空中的精魄头颅,他还来不及为头颅模样的变化惊讶,旋而又发现自己正以淫荡无比的姿势悬吊在魔鬼法王面前,双颊霎时腾烧出难堪羞愤的火焰,体内的渴欲褪去大半。   “放......放开我!”她低喝到,声音软绵无力,犹带残余情欲的娇媚,毫无半点气势。   “那可不行,小猪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弄。”白玛丹增微微一笑,伸手把早就搁在床榻尾端的碧玉坛子拎过来。揭开坛盖,从里面摸出一颗气味芬芳的麽指大的红色药丸朝紧窄的花门塞弄。   啪——啪——   白玛丹增在她的左右大腿内侧分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肉嫩粉莹的肌肤上立刻留下两个玫瑰色的巴掌印。大腿出一片火辣辣的痛麻。   “小猪,谁允许你不乖的。”绀青凤眼微微眯起,里面的温柔慈爱融进一缕阴森的黑气。唇角和蔼的笑容也慢慢失去了笑意,变成没有感情的弧度,“再乱动,我就要严厉惩罚你了。”他伸出左臂将小东西的腰臀揽抱在怀中,右手又从坛中摸出一颗药丸,毫不怜惜地塞进花径,指尖顶着药丸送进到深处。   罗朱咬唇吞下差点冲口而出的痛吟,惊惧羞愤又无助惶恐的泪奔流出来。她怕魔鬼法王往体内塞东西,可是被情欲煎熬过的空虚身体却在这略显粗暴的塞入动作中感到一丝颤栗的慰藉,她的身体已经变得陌生,变得不太受她控制了,那诡异的凉滑东西一入身体仿佛就着了火一般,在里面烧出一片痛烫。   白玛丹增往花径塞入数颗药丸后,又往小解的孔缝和后穴中塞药。既然要调弄,那就索性调弄彻底些,把这个小东西所有的地方都变成适合男人进入的淫靡之所。揽抱在怀里的肉腰翘臀在轻轻地抽搐颤抖,大概有疼的,也有怕的,毕竟某处娇嫩的地方从来就没有被进入过。心底蹿过一抹怜惜,他放轻了力道,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女性最私密的三处都被硬行塞入五颗药丸后,他重新盖上坛盖,搁放到床角。转身看到睁着一双惊恐大眼呆望穹顶的小东西,思忖片刻,凑上前伏身吻住她的眼睛,柔声安慰道:“小猪,别哭,别怕,马上就会快乐的。”   移开唇,小东西依旧呆滞地望着穹顶流泪不止。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在她头顶处盘腿而坐,取下缠绕在左腕上的凤眼菩提念珠往空中一抛。   念珠好像被无形的东西悬空托住,慢慢地逆时针旋转起来,每一颗念珠里都冒充一股黑色烟雾,这些延误在空中翻腾扭曲,逐渐幻化成一颗颗成年男子头颅。面容虽各不相同,却都十分俊美,头顶则全是光秃秃的。头颅们吐出一根根黑灰色长舌,幽光闪烁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床榻上被悬吊的肉嫩女体,无声地在空中上下飞舞。明亮的内室刹那间变得阴暗,温暖的室温似乎也随着浓重的阴戾森气降低许多。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从肌肤里冒出来,罗朱惊悚地看着将自己层层包围的上百颗精魄头颅,差点吓昏死过去。魔鬼法王放出这些脑袋要干什么?!她嘴唇哆嗦着,心脏紧缩成一团,顾不得下身火烫的灼痛,拼命地扭摆身体,企图挣脱精魄的禁锢。   然而越挣扎,下身就越灼痛燥热,比先前更强大的空虚感裹挟着强烈的酥麻酸痒在小腹深处炸开,辐射到四肢百骸,浑身每寸地方都饥渴地咆哮起来。   “啊......”   空虚的燥热浸进后脑,侵吞了她惊恐的神志。她不由失声娇喊,挣扎的扭摆蜕变成饥渴的颤动。大开的腿间,莲花小穴汩汩冒出浅红色的透明黏液,前穴和后穴也在药物的刺激下分泌出了润滑的浅红色液体,在悬空的后臀尾椎汇聚,滴滴答答地溅落在乳白色的羊绒床毯上,迅速晕染出芬芳的浅红莲花。   白玛丹增伸出右手食指探进她口中,才轻轻翻搅一圈,手指就被花瓣圆唇牢牢含住。滚热的口腔嫩壁紧紧包裹着手指吮吸,湿软的舌尖缠着他的手指蠕动不休。他轻轻抽送手指,十数下之后,小嘴的吞吐便由开始的生涩变得熟练,给予了高度的配合。   “小猪,看来你子啊男女欢爱上极有天分喔。”   他温柔地笑道,身周仿佛绽放开了千万朵纯净圣洁的雪莲,宝光隐隐,莲香阵阵,与诡谲的黑灰色头颅和满室的残厉阴气形成鲜明对比。 第160章 魔鬼法王的调弄(四,辣)   手指模仿着男人的律动在小东西口中又抽送了好一会儿,知道肉嫩的女体上全部覆上一层冶艳靡丽的情欲潮红,在乳白的床毯上难耐地妖媚扭动时,他才慢慢抽出手指。   修长柔腻的手指从指尖到指跟全都涂染上一层透明的涎液,莲粉色的指甲显得晶莹剔透,煞是淫靡诱惑,笑意晏晏的视线从手指移到小东西的脸上,那双大大的黑曜石眼眸像是两汪散落无数颗星星的湖水,萦绕着清滟浓烈的迷离欲望,轻轻地拨动着心底一根名叫恋爱的细弦。   “要......我要......呜呜......呜嗯......要......”   失去了唯一的慰藉,罗朱不禁连连媚气哀求,只觉体内的每一滴血液仿佛已经沸腾了,在血管中咕噜咕噜地可劲儿翻滚冒泡,从五脏六腑到筋骨肉皮,不但热得发痒发涨、发烫发痛,还空虚得逼人发疯,尤其以小腹深处和下身几处羞耻的私密甬道为最甚。   随着时间的推移,理智和羞涩逐步丧失在强劲的药效中,她像低等的野兽一般疯狂地渴望着冰冷的东西降临,渴望着能被狠狠拥抱,被狠狠贯穿填满,甚至渴望着被残暴蹂躏。   “小猪乖,马上就给你快乐,”指腹摩挲着嫣红火烫的花瓣圆唇,白玛丹增像对待任性的孩子般软声哄着。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哄人了,好像......有十几年了吧?自从那个最不省心的家伙满五岁后,似乎就再也没耐心哄过人了,可是打从魂世界看到这个蕴着灵气的小东西后,他便又开始软下声音来哄人了。因为他发现小东西只要一被人哄,不管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嘴巴有多硬,那蕴藏在体内的灵气总会悄悄变得祥宁欣悦,而这样的灵气更有助修为的提升。   他轻轻击掌,束缚着罗朱手腕的两颗精魄头颅也从床榻上慢慢浮起,将她的整个身体全部悬吊起来,离床榻约莫三尺左右。   婉转的媚泣声声魅惑如水妖,被强猛的情欲攫获的身躯在空中淫乱地扭摆,滴滴浅红色的透明芬芳液体不断地从圆翘粉嫩的后臀滑落,那股浓烈的妖娆糜烂直逼眼睛。   白玛丹增将凤眼菩提念珠封缠在手中,双手在小腹前结出坛城印,深邃睿智而有广袤无垠的绀青瞳仁中流转七彩华光,莲白薄唇微微蠕动,低低吐出一串串诡异的经文。   上百颗精魄头颅的无瞳双眸俱都闪过一片幽冷森光,像是终于等到了解禁的命令,立刻蜂拥着扑向床榻中的美味女体,上百根仿若黑灰色烟雾凝成的长舌在娇嫩火烫的躯体上疯狂地游走舔舐。   两条舌一起探进了罗朱的嘴,在里面尽情地舔吸扫荡,钻磨绞缠,将所有的媚泣呻吟全部堵在喉咙深处,两条舌头霸着软嫩的耳朵,对耳廊、耳垂和耳心给予着激烈的挑逗和进攻。   几条舌在脆嫩的脖颈处上下花圈滑移,探测着血管的脉动频率。   数条舌一圈圈地缠住高耸的雪峰勒挤,使嫣红涨大的娇珠显得更加俏挺,几条舌头对着敏感到极点的娇珠你舔一口,我吸一口,戏耍得不亦乐乎。   一根舌在可爱的右旋肚脐上打转顶舔,那股缠绵蛮横的力道好像要从脐眼里钻进肚子里似的。   四根舌饥渴地舔舐着女体腿间的大小花瓣,一根舌头则对着挺立在花瓣间的嫣红花蒂情有独钟,时而顶弹拨刮,时而舔吸戳绕,变着花样地玩弄婴儿小指般大的滑嫩花蒂。   十数根舌头一边吸吮着浅红色的芳甜蜜汁,一边你争我夺地往三处私密的甘美甬道里挤。三条舌头动作最快,最先挤进了舌尖。每抽送一次,就会趁势往甬道里面顶得更深,动作慢了的舌则心有不甘地正在外面徘徊,藉由已经插入的舌头抽送的机会,试图从紧窄的边缝中寻机也挤进身体。   肉嫩纤美的手指和脚趾被舌缠绕舔弄,脸颊、后背、腰间、大腿......全部未能幸免。根根长舌都好似饥饿了许久的猛兽,贪婪而凶狠地亵玩着女体,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白玛丹增静静地注视着这万般诡谲恐怖的一幕,嘴角凝含慈爱浅笑,充满纯净灵气的女体是滋养精魂的最佳食物,而精魄蕴含的灵气又能对肉体进行改善或修复。二者相辅相成、各取所需,可谓是皆大欢喜。最重要的是一旦相当于他半个分身的精魄认可了这具能滋养它们的女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小东西的心智都不会再受精魄的迷惑了。呵呵,要将脆弱的小东西安安全全地养在身边,有时不得不花费些心力。   他垂下眼帘,唇瓣的蠕动加快,低诡的经文出现了抑扬顿挫的变调。圈绕在手指间的凤眼菩提念珠逐渐散发出淡淡的圣洁微光,扑缠在女体上的百余根舌头亵玩的动作忽然间变得更加灵活。   阵阵阴凉包覆全身,极大地缓解了仿佛快要爆炸的燥热,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计数的酥麻快慰,压盖住难捱的麻痒,从身体各个地方涌出,在血管筋骨中奔腾喧嚣。罗朱迷蒙的视野中掠过团团模糊白光,后脑一阵接一阵地发紧酥麻,她好喜欢在嘴里搅弄的阴凉,好喜欢用力勒缠胸乳的阴凉,好喜欢对着乳珠使劲吸弄的阴凉......好喜欢在身上没一处肆虐的阴凉。   当阴凉缠弄腿间敏感得发痛的花蒂,从外面爬进最为火烫麻痒的甬道中时,她快乐得几乎快要飞起来。那阴凉悍猛地抽送着,温柔而又强硬地往甬道深处钻挤,填补着使人发疯的空虚。三处私密甬道内的阴凉似乎越来越多,饱胀得快要将细嫩的软壁撑裂,每一次抽送都于巨大的快慰中撩起了撕裂的剧痛。她本该万般惧怕的,然而此时她竟完全忘记了恐惧,忽略了痛楚,大张着腿,挺动小腹以祈求那股阴凉能再粗些,进得再深些,哪怕戳坏了也行。   阴凉裹挟着可怕的快慰和尖锐的剧痛蔓延进膀胱,蔓延进子宫,蔓延进肠道,在里面肆无忌惮地蠕动、舔吻、吮吸、抽插,搅弄出一股又一股的汁液,淫靡的水声噗哧作响,浅红色的芳甜在大力抽插中源源挤出,还不等滑落,就被其余舌头舔吃干净,一如那从嘴角蜿蜒流下的涎液和肌肤上冒出的细密小汗。   眼前的团团白光轰然炸开,盛放出五彩烟花。她喉间失魂地欢快呜咽着,身体在欲仙欲死的癫狂高潮中满足地扭摆颤抖,痉挛抽搐。是什么让她如此快乐?是什么让她如此痛苦?又是什么让她陷入情欲深渊?她全都看不见,想不到了,只知道索求更多更大的快乐,只知道她想永远沉溺在这种癫狂的快乐中...... 第161章 风雪中的切磋(一)   新年,是一年中最让人放松最快乐的节日。一家男女老小携手到寺庙中祈福,观看酥油花灯,参加诸如射箭等形式多样的活动。夜晚围着火盆回忆过往的美好,憧憬未来,制定下一个又一个努力的目标和计划,几乎人人都洋溢着新的干劲和活力。   但是年过完了,首次步入议事厅参政的古格众臣却发现他们伟大的王神情冷酷,嘴角凌厉如刀,威严锐利的暗褐鹰眸仿佛浸染了神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冰雪,淡淡一扫,就是寒彻骨髓的冷。深邃腥煞的黑暗弥漫了王座方圆三丈,王座后壁描绘的口叼生死轮回图的阎魔鬼王在过完新年之后似乎显得越发狰狞可怖。   这样的王他们在年前曾不幸见过一次,当时几乎个个都吓得冒了一身的冷汗。散朝后,不少人想方设法地打探过消息,最后得知王当日除了在上朝前把伺候在身边的一个女奴关进了地牢外,便再也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的情况后,都有些傻愣了。   王......是因一个低贱的女奴而出现反常?这怎么可能?!   被关进地牢的女奴他们都耳闻过,也目睹过。那个女奴是王捕获回来的,本该送到配种房中和男奴配种,结果军獒之首银猊选中了她,变成了獒奴,后来又随银猊伺候在王的身边。她在王身边伺候了两个多月,不但奇迹地完整活着,还拥有了自由进出王寝宫的特权。   众臣回忆往日点滴,逐渐又觉得这世道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   女奴曾以奴隶之身出现在王家宴会上,还随着王到托林寺观看了冬季法会。那张时刻都恭谨卑微半垂的脸蛋白嫩细滑,清秀可爱有余,明艳绝丽不足,虽并非绝代尤物,但据隐晦渠道透露。该女奴被关进地牢的当晚就被放了出来,从此,睡卧的地方由獒房一跃成了王榻。王亲手喂她喝药,亲口给她哺食,亲自替她涂药疗伤......王的情绪好坏真的与那女奴息息相关!   这......这种种迹象表明了什么?表明了什么啊啊啊!有没有可能意味着当王的这批侍妃全面死亡后,他们家的姐妹女儿能逃脱被选入宫的凄惨命运?!   可怜的谷歌众臣又惊又喜,战战兢兢地上完了朝。退朝后再千方百计地一打听,果不其然,本该伺候在王身边的女奴被王当作双修祭品进献给了法王,目前归期不定,难怪王的情绪会如此低迷恶劣。   这个消息好,非常好,异常好。被誉为天神之子的王终于有了凡人的感情,无坚不摧的王终于有了人的弱点。虽然那女奴的身份即使变成了法王的双修莲女,匹配王也仍显低贱了些,但只要不是正妃,随便王怎么喜欢,他们都没有任何意见。现在就祈祷着女奴能快点从托林寺回来,王折磨她一个,总好过折磨他们这一群。   众臣数着日子,小心谨慎地伺候阴晴不定的王,度日如年,一熬就是二十多天。亲眼瞅着王身周的黑暗腥煞渐渐由冷酷变得暴虐,每日都能听闻宫中有奴隶或宫侍喂了獒犬。幸亏王目前尚能勉力控制脾气,还没有朝他们萌生杀意,不过照这种每况愈下的低气压推算,估计那把杀人的刀也快要轮到他们头上了。   今日退朝后,几个重臣被传召到戒备森严的书房内。赞布卓顿大马金刀地端坐在长条书桌之后,阴鸷的鹰眸冷冷地看向恭谨立在两侧的重臣,等待他们的密报。   “王,这是达拉克国内目前的异动情况。”   大相从袍囊中掏出探子传回的情报,恭恭敬敬地递交上去,行动言语没有一丁点拖泥带水的累赘。大相之位看似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实则高处不胜寒。要知道箭射出头鸟,很多时候,他都是与王直接对话的不二人选。如果摊上个平庸或是宽厚的王,尚能幸运地享受一把权臣的官瘾。偏偏他遇上的是一个英睿而冷酷的王。当年登位之时,王以铁血手段横扫一切阻碍,王权已然凌驾古格所有权势之上,根本就不受各大贵族首领的牵制和胁迫。面对所有人,王不论身份贵贱,统统都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态度。   赞布卓顿接过薄薄的羊皮卷,展开略略扫视一遍,鹰眸愈显深暗冷冽。食指轻叩桌案,略作沉吟,吩咐道,“再加派暗杀者,尽量赶在四月之前搅乱拉达克王室。”嘴角讥诮地勾起,平漠冷硬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眸光转向大相对面的副相,淡淡吐出八个字,“集兵练战,五月出征。”   “是。”副相是个三十出头的魁伟大汉,言行间也是恭谨无比,不过大约是经常随王在外领兵作战的缘故,浓眉利眼间不像大相那么谨慎忐忑,反倒透出一股英华内敛的豪迈与严穆。   “攻下了达拉克,阿里速古鲁孙便全是我古格的领地。接下来就该轮到宗喀、亚泽,再来是雅隆、桑耶、逻些......”赞布卓顿慵懒优雅地仰靠椅背,机巧的唇角染上嗜血森冷,“主宰这片雪域高原的只能是我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不管是吐蕃王室的直系子孙,还是实力雄厚的各地豪强势力,或是虎视眈眈的大元朝,谁都不能阻拦他扫荡雪域的步伐。   冰寒森戾的浓稠杀气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威势在书房中静静弥漫,压得人几乎窒息。几个大臣的里衣已在不觉间被冷汗浸透了。双双眼中俱是一片纯粹的敬畏。这就是他们伟大的古格王,仿若天神般的存在。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王必定会带领古格子民开创出比吐蕃盛世更为强大繁荣的古格盛世,在雪域高原中锲刻下独属古格的辉煌和荣耀。   赞布卓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几个重臣心怀激荡和满满的敬畏依次鱼贯退出。   厚重的羊绒门帘刚刚放下,室内便徒然传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摔在了地上,惊得重臣们心头狂跳,脚下徒然生风,转眼就拐进了远离书房的另一条暗道。   赞布卓顿一脚踹翻面前的书桌,适才的威严阴鸷此刻全数化成狂躁暴虐。他半眯鹰眸,死死盯着地毯上已经碎成残木的案桌,久久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轻轻问道;“烈,法王会信守承诺把猪猡还给我吗?”按照白玛丹增的说法,猪猡体内蕴含了特别罕见的灵气,这样一个对修行极为有益的女体,他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真舍得还回来?   一直立在他身侧守卫的释迦闼修微微惊愕,暗色长眸转瞬浮出一丝淡不可见的笑意,冷酷坚毅的王居然也有像小孩子般患得患失的一天?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奇况。   “王,法王——”他斟酌了一下,还是接着道,“据臣下所知,这么多年来,法王从未对您食言过。”   阴鸷暴虐的视线从书桌的残片缓缓移到释迦闼修脸上,讳莫如深,“你说得对,这么多年来,法王从未对我食言过,”赞布卓顿停了停,幽厉笑道,“不过,他总会将些阴险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你说,他会不互炼制了猪猡的灵魂,只还一具肉体给我?”   释迦闼修一滞,的确,法王的性子看似温和仁慈,实则极端恶劣,根据以往的经验,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提起的心又落回原位,沉声道:“不会,如果臣下感觉无误的话,法王因那股罕见的灵气而对猪猡有种奇怪的疼爱。”   赞布卓顿闻听面色更冷更沉,鹰眸里急速掠过一抹杀意。他蓦地站起身,右手按住腰间的魂刀刀柄,冷声道:“你我很久灭有切磋过了,今日去山顶战上一战。”说完,率先迈步跨出书房。   “是。”   释迦闼修笑应紧随,右手也摸向腰间的刀柄,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而王,居然隐忍得出乎意料的久。 第162章 风雪中的切磋(二)   天空阴霾层层,仿佛随时都会倾压下来。雪风虽不是很大,却也呼呼地刮着,割得肌肤生疼。鹅毛般的雪片零零散散地在风中飘飞,好似舞蹈的精灵。   古格王宫山顶的防护墙边伫立着上百个彪悍的王宫侍卫。为了对付严酷的寒冷,他们穿着厚重的皮袍,戴着能将脖颈、脸颊和口鼻一起包裹的皮帽,连持矛的手也笼上了厚厚的羊皮手套,只露出一双双兴奋的眼睛。原因无他,古格国两个武力值最高的男人将要在风雪中切磋武艺。这对崇尚强者的博巴人,尤其对经常上战场的博巴男人来说,自然是一场堪比冬季法会的盛世。   十几丈外的空地上,两个昂藏男人渊停岳峙,与侍卫的严实包裹截然相反,都没有戴皮帽,只在脑后用一根绸带将头发随意束扎,身上的厚实皮袍从上半身褪下,牢牢地束扎在腰间。厚重的袍角在凛冽的雪风中猎猎翻舞,散落的几缕鬓发在冷肃深刻的面庞间肆意飞扬。   王手中的魂刀泛着诡谲的乌金寒光,列队正手中的长刀泛着森戾冰凉的雪亮银灿。人,凛然如刀锋利。血腥杀气从两具颀长健硕的身躯中层层叠叠地散开,带着毁天灭地的悍厉和威煞。飘飞的雪花仿佛被几乎凝成实质的腥厉杀气所震慑,竟没有一片敢落在两个男人身上。   远远观战的侍卫们也感受到了那股比雪风还要冷厉可怕千倍的强烈杀气,几乎窒息的同时,血液中的战意被瞬间激发,一双双眼眸更是由兴奋转成狂热。   王和烈队正大人并不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切磋武艺,但从未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释放出如此多的杀气。这杀气已不像切磋,而像生死搏斗了。   锐利鹰眸深不见底,威严冷鸷,犹如面对死尸的神鸟秃鹫。犀利长眸墨色沉沉,残佞森寒,仿若草原中的独行苍狼。他们一个是王,一个是臣下;一个拥有吐蕃王室旁系血统,一个拥有象雄王室血统,数百年前,吐蕃和象雄的争斗似乎在这一刻出现了延续。但是,他们体内还流淌着另一股不为人知的同样的血液,他们是同母异父的血脉兄弟。   兄弟?赞布卓顿心中冷冷一笑,死在他手中的血脉兄弟不差这一个。无论以往情谊再深再厚,但凡谁存了一丁点不利于他的私心,都只有一个下场——死!枉费白玛丹增一世聪明,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让烈.释迦闼修知道他们同母异父的真相。   自从法王挑明真相,他二十年如一日的忠诚便在王心中摇摇欲坠。王对他有了怀疑,有了防备,虽然便面没有大的改变,但内心已然不再将他视为最信任的臣下。与王的这一次切磋要么生,如愿以偿地与王共有小猪猡。要么......是死!   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沉寂凝重地对峙着,谁都没有率先出手的打算。   一头高壮雄健的银灰獒犬和两只优雅健美的雪豹突然出现在空地边缘,蓝色三角吊眼和金棕豹眼灼灼地注视着空地中始终保持不动的两具高大身形。   俄尔,蓝色三角吊眼沉冷下来,残忍毒辣的猩红光芒从眼眸中闪掠而过。银猊前爪刨雪,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如雷闷嗥。   这一声闷嗥好似一枚重磅炸弹炸破了凝滞的对峙,但见两条静立的身形倏地一闪,紧接着“锵”地一声金属相交的重击从呼呼的风雪中传出,隐隐飞溅出几颗火花。   “来得好!”赞布卓顿厉声笑道,鹰眸嗜杀之光大盛。手腕快速翻转,魂刀已荡开长刀,裹挟风雷劲风如闪电般斜削向释迦闼修中腹。   释迦闼修也是微扬唇角,眼中尽显狰狞凶光。长刀及时回防,拦住斜削的魂刀。同时半侧揉身欺近,右腿似风横扫赞布卓顿腰侧,伴随着一声沉喝:“王,小心了!”   刹那间,只见人影腾挪闪移,刀光漫漫,劲风激狂,金属拳脚的交接碰撞声不绝于耳,腥厉杀气化成道道锁链,勒喉索命。地上厚重的积雪被翻卷成雪末儿,仿若烟尘般四下飘散。凛冽的风和大片的雪被密织如网的杀气和斗气活生生地撕裂、粉碎!   没有人敢靠近一步,所有观看者的双脚好像全都被冻结在了原地,眼中的狂热也被无边的惊惧和震骇取代。他们只知道以往战场上的对手没谁能在王和烈队正的刀下走出十招,只知道王和烈队正很强悍,但究竟强悍到什么程度,却没有深刻的概念。直到目睹了此刻的切磋,他们才算是真正了解王和烈队的实力,说是令人战栗恐惧也毫不为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招一式皆是致命杀招的切磋仍在继续。侍卫们大多数已经看不清迅捷如风似电的搏斗招式,不过依然个个面带敬畏地看着这场好似永远分不出高下的精彩绝伦的切磋。忘记了眨眼,忘记了欢呼,甚至连呼吸也几乎忘记。   锵——   一串耀眼的火花在雪雾中跳跃而起,模糊闪动的身影倏地静止。一个身形霍然挺立,幽暗的魂刀架在了强健的脖颈边。一个身形单膝跪在雪地上,右手持刀,刀身直插雪地支撑。一道殷红从紧握的刀柄处沿着雪亮的刀身蜿蜒滑落,触目惊心。方圆四五丈内,深达两尺多厚的积雪全被掀了个身,布满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深刻刀痕,不少地方还露出了深埋的褐色石地。   雪风呼呼地吹刮,山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观战的每个侍卫突然间都无法确定这场巅峰切磋是否已经结束?王的那把魂刀还是第一次架在了他最信任的烈队正的脖子上。   赞布卓顿的头顶冒着嫋嫋白烟,一脸一头的细密汗水,气息有些凌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身前的男人,鹰眸依旧深不见底,只是里面的嗜杀逐渐淡去。   “烈,你输了!”   “是,臣下输了。”   暗色长眸毫不卑微地仰视回望,里面的凶狞残佞之光已尽数收敛,浮起极淡的笑意。英武粗犷的面庞也挂满大颗大颗的汗珠,呼吸急促,眉眼间有对技不如人的坦然接受,也有对死亡的无畏淡漠。   “你不是输在武技上,而是输在那一半神佛仁慈和天生的体力上。”赞布卓顿冷漠的声音很淡很轻,除了离他最近的释迦闼修能听到外,其余的人只能听到呼呼的雪风声。   释迦闼修等急促的呼吸略略平缓后,才扬起唇角,淡淡道:“无论发生什么事,臣下对王的忠诚永远不会改变一丝一毫。”   “哪怕终极灌顶后,你的实力能与我并驾齐驱?哪怕我命令你从此不得再靠近猪猡半步?”   “是。”极短的一个字音听似没有什么感情,却力重千钧。   赞布卓顿眉梢一挑,手中魂刀在半空划出一道幽冷的半弧,铮地一声插回了刀鞘。烈的刀尖在触到他的手腕时,斜插进了雪地,而他的刀锋也正因这电光火石的一斜,没有削下烈的头颅。在那一瞬间,他的脑中突然浮出许许多多不该出现的杂乱画面。心,犹豫了。   “烈,”他抵唤,接着静默许久,才又低幽道,“其实,在我将那匹宝马分送一半给你后,就暗暗视你为兄了。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同母兄长。”他慢慢背转身,束发的缎带已在激烈的打斗中脱落,微卷的棕黑长发如有生命般肆意翻舞,“烈,共享猪猡吧。还有,别让我失望。”   “......是”   释迦闼修望着逐渐远离的巍峨背影,暗色长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视线转移到右手腕上的寸长伤口。血液早已凝结成冰,细细一线红痕只要再深半毫,就能伤及筋脉。手腕一转,插地长刀入鞘。他双膝跪地,额头轻触冰雪,伏地叩首,行大礼恭送他的王,也是他的同母兄弟。   银猊使劲摇摇毛发,将身上的积雪抖落,对两头雪豹闷嗥一声,雪豹点头应和。三头野兽立刻撒开四爪,尾随在了赞布卓顿身后。   这一幕永远地铭刻在了在场所有侍卫的心中,至死不忘。王是古格最伟大的王。烈队正是王最信任的臣下。王与列队正都是古格的骄傲,是他们的骄傲,此生能与列队正一起追随王,是神佛赐予他们的幸运与荣耀。   上百双敬畏爱戴的眼眸中独有一双棕色大眼闪现的是满满的愉悦玩味,显得格格不入。   白玛丹增,我亲爱的法王,你的离间挑拨似乎没有奏效喔?还是说。你心里本来就存了两种不同的结果?啧啧,你可真是有够无聊恶劣的。 第163章 赞布卓顿的心思(一)   王宫半山腰有一个七八平米的温泉池,池子恰好位于山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势。池子上面无顶,背靠山壁,面朝陡峭的悬崖绝壁,旁边是一座高耸的佛塔,不远处是依山势起伏而建的防御石墙。池水淡绿透明,冒着白色的烟雾,边缘最浅处约莫三尺,中间最深处则有五尺左右。池边和池底都用温润的昆仑玉石镶铺,进水管道和出水管道永远敞开,保持着水温和水量的恒定。池边没有宫侍伺候,只有一头银灰獒犬和两只雪豹躺卧守卫。   赞布卓顿闭目沉在水底,强健高大的赤裸身躯随意地在水中舒展。放过烈,不仅仅是因为烈毋庸置疑的忠诚,还因为他要主宰雪域高原,烈是他不可或缺的臂膀。而他要在以后的争斗中护住猪猡的安危,也需要依靠烈的强悍。   紧闭的眼眸突地睁开,在热水涌进眼眶的刹那迅速从水中坐起。他伸手抹去脸上多余的水珠,将湿漉漉的半卷长发全部往后拨去,露出饱满完美的光洁额头,好似刀削斧劈的凌厉五官。肌肉贲张的上半身斜靠池边,平展双臂,仰头遥望阴沉的天际,仁冰凉的雪花一朵一朵地飘落在脸上。鹰眸渐渐眯起,眸色如渊水深沉难测。   再坚定的忠诚,再亲密的血缘有时也抵不过权利的侵蚀和诱惑,他对烈至始至终都没有给予毫不保留的信任。不,准确的说他内心深处从未对哪一个人有过全然信任,他所真正信任的永远只有他自己。谁掌握了至高的王者权力,谁就要承受王者永恒的寂寞,神佛的赐予很公平。   可是,这也实在太过寂寞了些。所以,他才会在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后,不顾她低贱的奴隶身份,也不顾她激烈的挣扎抗拒,强横地将她牢牢抓在手中。   一片片晶莹洁白的雪花打着旋儿,刚刚落在温水上,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喜欢就如同这些雪片,不管当时有多浓烈,可能最终也经不住岁月的流逝和消磨。他只想趁他还拥有喜欢这种情绪时,尽情地去享受放纵一番,以弥补那份将永远盘亘在灵魂深处的王者寂寞。   “银猊,你说当猪猡体内的那股罕见灵气消失后,白玛丹增还会对她有奇怪的疼爱吗?”他伸手抚上银猊硕大狰狞的脑袋,轻声问道。   “嗷嗷嗷——”   银猊惬意地半眯三角吊眼,低声闷嗥。   “不知道?”赞布卓顿兴味十足地挑起眉梢,继续问道,“烈对猪猡的喜爱和他对我的忠诚,哪种感情会更持久些?”   “嗷嗷嗷——”   “还是不知道麽......”他似乎问上了瘾,“我对猪猡的喜爱会持续多久?”   “嗷嗷嗷——”   “你对猪猡的喜爱会持续多久?”   银猊软趴的耳朵突地竖立,半眯的三角吊眼熠熠生辉,深邃陈静的兽眸中浮起一丝能称之为深思的神色,好像两颗神秘的蓝宝石。过了好一会儿,它才低嗥出两声。   这两声不是威猛的闷嗥,而是有些含混缠绵的哼嗥。仔细辨析,似乎还有几分难言的尴尬和羞涩。   赞布卓顿嘴角一抽,盯着它凶狞的三角吊眼认真看了两眼,抚揉獒头的大掌突然轻轻拍它一下,笑嗔,“你个畜牲,竟然敢回答很久。怎么,仗着猪猡会在你面前欢笑撒娇,獒尾巴就翘起来了?”顿了顿,他半真半假道,“不过你如果真能一直喜欢她,那么等我厌倦她之后,就把她剁碎了送给你吃。”   银猊砸吧砸吧獒嘴,伸出嘴外的半截猩红舌头顿时泛滥出好几串涎液。它哧溜哧溜地吸了吸,突然站起身,半伏前肢,连续做了好几下猥琐至极的挺耸动作。然后直立蹲坐,三角吊眼可怜巴巴地望着面容有些僵化的男人。慢慢高抬起两条前肢,暴露出一根从毛绒腹沟处挺伸的腥红硕长性器。   面前这头野生头獒的身躯本就比普通獒犬高壮悍猛许多,重伤送到白玛丹增那里时又不知被喂食了什么诡异东西,下身性器完全膨胀伸出后,竟比儿臂还要粗长。此刻,那尖大微弯的鲜红龟头顶端还渗出了点点黏液,看起来着实丑陋可怖。这畜牲,竟然还肖想着奸淫猪猡。   “滚!”   赞布卓顿气不打一处来,心烦意乱地挥臂冷喝,差点失手打上那根腥红的性器。多亏银猊动作敏捷,后退一个蹬踢,急速退跃三尺,这才避免了一场沦为阉狗的悲剧。   “嗷——嗷——”   它前肢低伏,菊花尾巴讨好地卖力摇晃,蓝眼委屈而谄媚地瞧着赞布卓顿,喉管里小心翼翼地哼哼闷嗥。   赞布卓顿霍地从水池中站起,抬脚走出池子,于高处冷冷地睥睨匍匐脚下的野兽。丰润的赭红唇瓣冷意森然,微微一撩:“你真的喜欢猪猡?”   “嗷——嗷——”菊花尾摇得更欢。   “那你慢慢等吧。”赞布卓顿唇角轻勾,“等我对她彻底失去喜欢之后,就遂了你的心意,也不枉你对我的忠诚相随。”他击掌示意等候在山体石室中的宫侍前来更衣。   “嗷嗷——嗷嗷——”   银猊欢欣地撒开爪子沿着水池来回奔跑。最后竟兴奋地叼着一头雪豹的脖颈,将其拽进温泉池中一起扑腾。   赞布卓顿穿戴好皮袍,看看还在水中撒欢的银猊,一度放下的心又有些患得患失了。严格说起来。他是从银猊爪子下夺走猪猡的。那么,不排除白玛丹增从他手中夺走猪猡的可能。他适才给银猊画下一个大概永远也不会实现的美丽大饼,难保白玛丹增不会也给他许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实现的美好承诺。猪猡什么时候才能改善体质,承受住他的欲望,根本就没有约定明确的时间!万一是一年、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呢?该死,他怎么会犯下这种低等错误!不再理会银猊和雪豹,迈步急匆匆地踏进暗道。 第164章 赞布卓顿的心思(二)   “烈!烈!”甫一踏进暗道,他立刻扬声唤道。   “臣下在。”释迦闼修从暗道左壁的小石室里闪出,在切磋中破损脏污的衣袍已经更换。   “你马上去托林寺一趟,看看法王给猪猡的疗伤进展如何?”   释迦闼修一愣,法王要利用小猪猡为他进行终极灌顶,如果准备妥当了,自然会派人通知他的,没必要中途巡查吧?这种不信任的行为会让法王生出不悦的。但在看到王眉眼间的沉厉阴霾时,他又自觉地将劝阻的话吞咽进肚。   罢了,王对法王就从来没放心过,也不差这一次。何况能奉王令光明正大地去看看小猪猡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二十多天不见小猪猡,他想得心都有些疼了。如果不是怕加深王的疑心和防备,他早就按捺不住思念去托林寺了。   “是。”他力持漠然地应道,身形迅速消失在暗道中。   赞布卓顿这才放缓脚步,唇角抿成凌厉冷硬的直线。白玛丹增说得没错,博巴人自古就有共妻的婚俗,未曾嫁娶的男女在欢爱上也极为随性。而且猪猡不是他的王妃,只是个玩物般的奴隶。在雪域高原,权贵之家的血脉兄弟共享一个女奴是再寻常不过小事。   穿过曲折向上的暗道,冬宫寝殿近在眼前。   守卫在寝殿门口的数个侍卫一见王回转寝宫,立刻单膝下跪行礼,候在寝殿外间的宫侍也早已伏跪两侧已迎王驾。   赞布卓顿对侍卫们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抬脚步入寝殿。跟随在他身后伺候的宫侍躬身恭谨地撩开厚重的羊绒门帘,一股暖洋洋的热气顿时扑面而来。   他脸上的冰雪冷漠在这股暖热的熏蒸下,似乎有了些微融化,沉厉阴鸷的暗褐鹰眸不自觉地往宽大无比的床榻上瞧去。旋而,眼中的柔软消失不见,只余深不见底的幽黑。   “全都出去。”他淡淡道。   六个宫侍轻轻应诺一声,脚步轻巧地恭谨退出。   赞布卓顿置放在身侧的双手难捱地握紧成拳,缓步往床榻行去。床榻上的厚软被褥按照他的吩咐并未折叠,只是随意地铺着。在门帘撩起,暖热扑面的刹那,他恍惚看见一个粉嫩可爱的女人正抱着被褥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地翻滚,像是一头吃饱喝足的圆润小猪。黑曜石大眼懒洋洋地半眯着,粉嫩嫩的花瓣圆唇微微嘟翘着,让人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使劲揉搓啃咬。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腹中突如其来的燥热,坐上床榻,拉开铺着的被褥,暗沉眼眸中掠过一缕失落。环顾内室,无论是地毯中间的八宝巨轮内,还是临崖的水晶窗户边,或是靠墙角的地毯下,都没有猪猡的身影,却又都仿佛留下了她的身影。她的哭号、欢笑、乞求、痛喊......一直萦绕在室内,久久不散。   大掌轻轻抚上乳白绒毯,那日,她的鲜血几乎浸染了大半张绒毯,一张清秀的小脸痛得扭曲变形。是他不好,为了抢在白玛丹增之前占有她的纯洁,竟将她活生生地撕裂了,她以后恐怕会更怕他更想逃离他的身边吧?可是,在他对她的那份喜欢没有消失之前,他是绝不会放她走的。即使将来那份喜欢消失了,他也不会放她走。他对银猊说的话一半假一半真。假话是将猪猡丢给它奸淫,真话是将猪猡剁碎了喂它。   丰润的赭红唇瓣微微掀起,露出一丝诡异阴狠的笑容。他从银猊的爪下夺过猪猡,乏味了就将她还进银猊的肚子里,不是很有趣麽。以后看到银猊,说不定他会偶尔想起自己也曾喜欢过一个女人,想起曾有一个喜欢的女人慰藉过他的寂寞。   发还未干透,不能入睡。他踢开脚上的羊绒软履,斜倚床榻,拉过被褥盖在腿间,从床头拿起《喜乐无上双修密续》,在夜明珠壁灯下阅读起来。   小时候在王宫看过太多的男女糜乱,他对两性之事没有半点好奇,连带着对双修密法也没有半分兴趣。自十七岁登上王位起,他每隔两个月与一个女人交合,目的不是为了享受男女欢爱的极乐,而是为了调节体内的刚猛脉轮。他知道女人身体的美丽,也知道女人身体的柔软,不过再美丽柔软,他也没耐性玩弄,只是进入、抽插、汲取需要的红色阴露。   用来交合的女人会从交合中知道他身体的秘密,所以他从没打算留她们性命。交合中随性暴虐,毫无半点怜惜。五年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残喘着活到交合完毕。   但现在一想起那日猪猡痛苦凄厉的哀嚎,鲜血淋漓的破损下身,以及泪水滂沱的煞白脸蛋,胸口就泛起一片针扎的痛。大约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所在:不喜欢的女人,任她风情绝丽,落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工具。喜欢的女人,即便仅仅清秀粉嫩,落在他眼中也可爱诱惑得不得了。   他喜欢猪猡,既想折磨她、蹂躏她、欺压她,又想溺爱她、疼宠她、纵容她;既想在她身上留下各种痕迹,让她狠狠地痛,在痛中把他铭刻进灵魂,又舍不得她流泪哭号,痛恨她的抗拒挣扎和冷漠沉默。有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将她压在身下撕裂成碎片,还是想将她揣进心窝里舔吻呵护?   如果......她能对自己真心实意地撒撒娇,笑一笑,或许他就知道自己最终想要怎样对待她了?不经意间,他又回想起她和银猊欢闹的场面。那是他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娇腻和欢欣。在她心目中,他这个古格王难道还不如一头畜牲?   他眸色冷硬地看着手里的书页,页面上彩绘着一幅喜金刚站立双身画。喜金刚怒相蓝身,八面十六臂四腿,以舞立姿安住于莲花日轮四魔重迭座上,左右中央两手持颅碗拥莲母。莲母身青灰色,一头三目,右手持弯刀,左手持颅碗,左腿屈立,右腿紧缠父佛腰部。双尊均裸身,拥抱威猛而协和,却极度地扎刺眼睛。   回忆起猪猡花径里媚肉竭力推挤绞缠,滚热鲜血浇淋浸泡阳物所带来的绝妙销魂滋味,被压下的那股燥热又重新在小腹中灼烧起来。下身半隐的阳物带着炙热从腹内挺硬出来,胀得发疼,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饥渴。他微微叹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猪猡才能将双腿缠在他腰间,在他怀里欢愉地承受他的欲望。   白玛丹增精通双修密法,释迦闼修也不遑多让,如果成为莲女的猪猡和他们双修交合后留恋起他们给予的欢愉,不肯随他回宫......不,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形出现!烦躁地将手里的书摔到地上,他揭开身上的被褥,下床榻套上软履快速走出内室。 第165章 赞布卓顿的心思(三)   “王。”一直跪候在外间的宫侍连忙伏地行礼。   “去侍妃宫室。”   自打猪猡睡上他的床榻,莫名的,他就特别厌恶内室里再沾染其他女人的气味。所有进入寝殿伺候道德宫侍被勒令不得涂抹任何脂油香粉,也不得携带任何含气味的东西入室。猪猡去托林寺至今二十多天,他甚至没在寝殿内处罚一个人,生怕脏污的血腥气破坏了她留下的清茶乳香气息。   六个宫侍悄然无声地跟随王向侍妃宫室行去,神色和眼睛一如既往地恭顺无波。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去,就会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惨死。   王的临幸不是荣耀,二是死亡。   转过一条狭窄的暗道,眼前豁然开朗,十几个洞窟宫室排列有序,这里便是历代古格王后宫妃子群居的地方。如果以中原封建王朝的后宫居所来对比,确实简陋了千倍不止,但比起众多古格子民的居室,每间石室又奢华富贵到了极致。   通往后妃宫室的暗道有侍卫严加把手,每间居住了妃子的宫室门口站着一个到两三个人数不等的宫侍,后妃的地位高低可以根据室门的描画装饰来判断。目前只有描绘着白色月亮和祥云的侍妃宫室有妃子居住,其余四间侧妃宫室全部空无一人。这空荡的情形从古格开国至今算得上是个罕见的奇迹,而现任古格王赞布卓顿颁布的一条“所有侍妃限在宫室内和宫室门前活动,擅入暗道者,格杀不论。”的严令下,更是让曾经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后宫居住地变得冷冷清清。   换句话说,现任古格王根本不是在养妃子,而是在养家畜。等兴致来了,或是时间到了,就拖出一直宰杀,这也是古格众臣为什么不愿让自家的女儿姐妹入宫的原因。与其送入宫给王当家畜一样圈养宰杀,博得一个表面荣耀,不如拿来和各大贵族联姻,这样还更有实际意义些。   守在宫门外的宫侍见到赞布卓顿,吓得赶紧跪地行礼。居住在内室的各个侍妃也闻声赶到各自的宫室门口,伏跪迎接王驾。   “都抬起头来。”赞布卓顿站在距五个侍妃宫室门口约三尺开外的地方淡淡命令道。   五个侍妃忐忑不安地抬起头,一双双美眸透着压抑不住的惊恐,脸颊都有些不健康的青白,那是久不见日光的缘故。   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明艳的、清丽的、娇俏的,风姿不一,个个美貌,其中模样最美的少女明显不是博巴女人。她身着水红色织锦水獭盖皮袍,披散着乌黑发亮的长卷发,眉心点了一粒鲜红朱砂,戴着黄金鼻钉和唇钉,婀娜绰约,优雅高贵,有种风华绝代的慑人魅力。最特别的是那双微微凹陷的妩媚大眼里没有多少恐惧,反而隐隐萦绕着一股淡薄如烟的忧伤。   这个女人......赞布卓顿微眯鹰眸,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几个月前天竺某个大权贵进献给他的。当时他心情好,便随口将她封为侍妃,活着扔到后宫中了。   就用这个女人了!他做下决定,跨进天竺少女的宫室。   看到天竺侍妃宫门前的厚重门帘放下后,其余四个侍妃全都劫后余生地瘫软在地。   没入宫前,她们都是古格国之外的贵族娇女,在家时也曾耳闻过一些关于古格王的传言。他是天神之子下凡,英睿果敢却冷酷暴虐,令臣民又敬又畏。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们美好富足的家园会被这样可怕的王率兵踏破,恐怖的杀戮与鲜血在她们心中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创伤。   本以为成为侍妃后,至少不用担心丢掉性命。可是在这座阴暗的王宫中居住了几个月,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据闻,在古格王覆灭普兰回宫当晚传召侍寝的那名侍妃已经成了獒犬口中的美食。   天竺侍妃容貌虽美,却从不出宫室与她们交谈聊天。她不是被古格王掠夺回宫的,而是由天竺权贵进献给王的。或许,不了解王的冷酷血腥才是最幸运的。至少在死亡来临之前,她不会像她们这样备受恐惧的折磨。   宫侍在室内角落处又置放了三个暖炉,矮桌上摆满美酒吃食后,陆续从宫室中退守到门外。   赞布卓顿从少女手中接过斟满美酒的宝石银杯,并不放到唇边啜饮。他端着酒杯,鹰眼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姿态恭谦却不显一丝卑微的异族少女,漠然问道:“叫什么名字?”   “德央拉泽。”少女跪在他面前,半垂着头,轻声回答。声音不清亮,但很绵柔,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   赞布卓顿将美酒一饮而尽,把玩着银杯,对德央拉泽咧嘴一笑,又淡淡吐出两个字:“脱光。”   德央拉泽蓦地抬起头,双手紧紧抓着袍襟,妩媚的眼睛睁得更大。她惊惧地盯着面前这个身躯昂藏强健,威严尊贵的凌厉男人,眼里的那抹忧伤逐渐浓郁。   “是......”   长翘的羽睫无力地垂落,她颤抖着慢慢解开腰间的束带,脱下厚重的皮袍,再脱下夹衣夹裤。双手抖颤了好一会儿,最后慢慢褪下了轻薄的粉绸里衣裤,颤颤巍巍地站在赞布卓顿面前。   少女青春而极富弹性的胴体呈均匀俏丽的浅棕黑,肌肤光洁无瑕,散发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她状似羞涩地低垂着头,弯曲的脖颈优雅秀丽如天鹅,乳房高耸饱满如峰峦,腰肢纤细柔韧如绿枝,后臀丰腴挺翘如满月,小腹平坦柔软,没有一丝赘肉。织细柔嫩的小手遮挡在修长笔直的双腿间,却又没能完全盖住簇生的浓黑毛发,半遮半露间平添了十分喷张血液的诱惑。   猪猡穿着衣袍看起来也很苗条,不过衣服一脱,除了脸蛋和脖颈没怎么长肉外,纤细异常的骨架上全都长满了软滑的嫩肉。她的乳房也是高耸饱满的,臀瓣也是丰腴挺翘的,捏起来弹性十足。水蛇般的腰肢近乎浑圆,肉肉的小腹微凸,哺食多了,会凸得更厉害些。她的双腿间没有半根毛发,隆起的小阴阜光滑肉嫩,罩在掌心里握揉,感觉分外舒适。她的肌肤是白嫩嫩、粉莹莹的,每每把她揉搓狠了,上面就会留下紫红的瘀伤,让他又爱又疼。 第166章 赞布卓顿的心思(四)   赞布卓顿下意识地将眼前的女体和烙印在记忆中的女体作着比较,对羞涩欲死的忧伤少女唤道:“过来。”   德央拉泽惊惶地飞速抬眼又迅速垂下,踟躇片刻,还是咬牙慢慢挪到了可怕的男人身边。第一次在议事厅被父亲进献给古格王时,她根本不敢也没有心情细看王的形貌。只感觉那股威严尊贵的凌厉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抬不起头。这是她第二次见古格王,还是被那股凌人的尊贵威严压迫得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她是天竺国的大贵族之女,和众多姐妹的命运一样,父亲精心养育她们是为了结交地位更高的权贵,为家族谋取更多利益。她的姐妹有送到德里王宫的,有送到拉达克的,有送到泥婆罗和迦湿弥罗的......还有些她不知道的地方。她被送到了古格王宫,目的只有一个,讨得古格王欢心,在必要时刻为莫罗尼家族谋取利益。   偏偏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菩提树下如神祗般耀眼高贵的挺拔身姿。那温暖宽厚的胸怀,低柔似琴弦的蜜语,炙热火辣的激吻,还有高贵的紫檀香暖息,全都让她醉心难忘,情思缠绵。父亲为什么不把她送进德里王宫,却把她送进了这座阴暗冰冷如地狱的粗陋王宫?她一点也不想在别的男人面前屈辱地袒露身体,一点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糟蹋她的纯洁。但她身上还背负着荣耀兴盛家族的重担,背负着父亲的期望,她不能够由着心意任性哭闹寻死。而且女人的直觉也警告她,面前的男人是不容违逆的。   她赤裸着身体,一言不发地在男人身边缓缓跪下,头至始至终地低垂,犹如害羞的母鹿。   处女的芬芳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在身侧缭绕,赞布卓顿撤开酒杯,一把将德央拉泽扯进怀里。粗砺的大掌覆盖高耸的乳房,从下往上不轻不重地画圈揉捏。手里的乳房和猪猡的乳房一样滑嫩而弹性十足,但那粉色的乳晕和乳珠点缀在棕黑色的肌肤上,看着就没有猪猡的可爱诱人了。   手指夹住一颗粉嫩乳珠,轻轻揉捏拉扯,按压兜转,不时以粗砺的指腹摩擦柔嫩敏感的珠顶。感觉到怀里的柔嫩的身体僵直了片刻,然后轻颤着软绵了。   “舒服吗?”他低声问道,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被不爱的男人抱住轻薄,包围周身的不是温暖高贵的紫檀暖香,而是令人作呕的淡淡牛羊腥膻。德央拉泽羞愤欲死,努力地抗拒着从乳房传来的有些刺痛的陌生酥麻,哪里还顾得上回答这么羞惭直白的问话。   “说话!”赞布卓顿没想到除了猪猡外,又碰到了一个沉默的女人。不由心生恼意,淡漠的声音倏地变得冷厉森然,手指捻住柔嫩的乳珠重重一搓。   “啊——”德央拉泽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软绵的身体瞬间绷紧。   赞布卓顿看看蜿蜒在指间的殷红和粘黏在指腹上的小块薄皮,不由有些泄气。索性放弃这一处,大掌沿着平滑的小腹伸到少女的双腿间,试探着分开闭合的娇嫩花瓣,慢慢搜寻起书里描述的能另女人快乐的花蒂。   德央拉泽僵硬着躯体,不敢反抗地敞开双腿。男人的手指在她最娇嫩宝贵的地方胡乱摸索,指上粗砺的厚茧磨得她生疼不已。眼眶逐渐涨热,她拼命地忍着不让泪水掉落。   摸着摸着,赞布卓顿的手指无意间撩开了一层菲薄的嫩皮,碰到一个小小嫩嫩的肉核。只轻轻摩挲了两下,怀里的女人就像被雨击打的花儿般抖颤起来,甚至冒出了轻软的呻吟。   难道是这里!?他心里一喜,连忙依照书上的方法时轻时重地刮揉戳捻。果然,怀里的女人颤抖得更加厉害,呻吟也娇媚了许多。   “弄这个肉核舒服吗?”   回应他的是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泪水,溅落在手背上,彻底打散了他的欣喜。鹰眸掠过阴鸷的冷光,他恼怒地将怀里的赤裸女体摔砸在地上,起身踢翻面前的矮桌。   桌上的美酒吃食全部倾倒在地毯上,也扑溅到少女赤裸的身体上,渲染出一种狼狈的诱食之美。   赞布卓顿对这样的美视若无睹,跨步上前,踩上少女的小腹,粗暴地拉起她头顶的长发,逼迫她抬起头。   少女美丽的面庞沾满了晶莹的泪水,妩媚的大眼像是被圣水濯洗过似的清澈湿润,承载着化不开的忧伤和惧怕。   鹰眸危险地眯起,他对着那张泪脸深深凝视片刻,啪地将她的头甩下。收回脚,像是睥睨一只卑微蝼蚁般俯视着脚下狼狈哭泣的少女,沉声道:“你有喜欢的男人了。”   德央拉泽的头重重地磕在地毯上,眼前冒出无数黑晕金星,脑袋昏涨疼痛无比。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是!是!我有喜欢的男人了!”她没用,她没用,她以为她能忍受到最后的。   “再问你最后一遍,刚才舒服吗?”   “不舒服!不舒服!你不要碰我!求你不要碰我!”德央拉泽疯狂地摇头厉声尖叫,哪里还有一丝高贵优雅的气质,“我有喜欢的男人了,我有喜欢的男人了!”她哭喊着,流泪的双眸逐渐失神,“土格鲁克,土克路克,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土格鲁克?   赞布卓顿心里一动,额角青筋突起,一脚将这个女人踢到墙角,气急败坏地跨出宫室。   他是魔怔了,才会想到找个女人来试炼调情手段。   猪猡要是被白玛丹增和释迦闼修给予的欢愉迷惑了,他就强行将她押回宫和他日夜相对。她要是在交合中疼得难受,就先给他咬牙忍着。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总会把女人的身体和各种调情手段慢慢琢磨透彻,让她享受到男女交合的欢愉。   暗道中响着沉重而隐带怒火的脚步声,赞布卓顿完全忽略了一个矛盾的事实。   他一方面将猪猡视为低贱的奴隶玩物,一方面又为了这个低贱的奴隶玩物费尽心思;一方面对喜欢猪猡的感情不抱长久态度,一方面又无意识中想到了一个“三十年”。   三十年,还不够久麽? 第167章 调弄进行时(一)   “法王,你是没看见王和烈队正在山顶上打架。呵,那可叫一个惊心动魄!但见两条身影移形如风,乌金银灿两色刀光交错挥洒,锵锵锵的双刀交接声和砰砰砰的拳脚触击声不绝于耳。四周腾起蒙蒙雪雾,好似滚滚烟尘。凛冽的雪风和飘飞的雪花全被铺天盖地的杀斗之气割裂粉碎,腥厉煞气浓稠如墨。刹那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眼看着修罗屠场即将临世……”   床榻上,一个盘腿而坐的可爱淳厚男童兴奋地挥动手臂,正讲得口沫横飞,神采飞扬。   “把药坛子递过来。”白玛丹增睁开眼睛,很不解风情地打断了男童的兴奋,绀青凤眼似笑非笑地斜睨他,“多吉,你去中原转悠一圈,就学会了汉人家的说书么?讲重点。”   多吉被噎得一塞,兴奋之情顿时降了大半。扁扁嘴,将身侧的碧玉药坛子递给白玛丹增,嘟囔道“我不是正要讲到重点吗?烈队长战败了,王的魂刀却并没有从他脖子上砍下去。他们和好了,而且感觉情分比以往更浓厚。”   白玛丹增揭开坛盖,伸手在坛子里慢慢搅拌,笑道:“同母血脉的兄弟,感情自然比纯粹的君臣关系要亲厚些。”   “法王,你好恶劣哦。你难道不知道对王来说,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兄弟血脉吗?”多吉夸张地怪叫道。浓黑的眉梢随着扬眉的动作更加往上翘扬,像是一对飞翔的翅膀。眉下的棕黑色大眼明亮得好似有灿烂的阳光洒落进去,唇角与眉梢一样天生往上勾翘。可爱的脸庞憨然中透着一股灵慧,灵慧中透着几分稚气,稚气中又透出点点狡黠。   “释迦闼修想真正与王共享女人,当然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对了,拿几只小东西给我。”白玛丹增不以为然道。一旦小猪猡今后喜欢上释迦闼修,哪怕赞布卓顿对他的防备和疑心再深再重,想下杀手也会有极大顾忌。他倒是不担心释迦闼修会出现异心,那孩子其实全无半点野心,而且天生的一半慈悲注定了他永远忠诚守护的命运。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也一样,身份尊贵,却没一点上进心和进取心。,与赞布卓顿大不相同。也不知该鄙夷他的碌碌无求,还是该庆幸赞布卓顿的运气。   “哦。”多吉应着,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光裸的右臂肌肤下忽然青筋暴突,接着冒出几个小小的凸起,那凸起在蠕动中逐渐变大,不断地往下爬去,即使隔着一层肌肤,也能看清楚它们的条状外形。摊开的手掌中慢慢冒出五个血红的狰狞虫头,涓细的鲜血从虫头四周迸涌,沿着手掌滴落药坛。手掌忽而翻转,五根肉嘟嘟的寸长血虫随着血液跌进坛子。   他收回手掌,舔去掌心血迹,刚才出现的小指大的血洞随着血虫的脱落尽数收敛,以不思议的速度愈合了,掌内只余五个针孔般大的血点。   白玛丹增在坛子里捉住血虫,将它们一一捏碎,然后和着丹药重新搅拌起来。多吉刚出生就身中剧毒,修习武道的绝佳筋骨被彻底蚀毁,即使拼尽全力苦修,也只能超越一般武士。他便索性放弃了祛毒的疗毒方式,在多吉体内养上各种各样的虫子,以毒攻毒。十几年下来,这不省心的家伙竟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体内的虫子,炼虫养虫的手段与日俱增,不但百毒不侵,而且能使伤口快速愈合,越活越滋润了,体内的鲜血和虫子有时还成了他配置某些珍贵药物的不可或缺的材料。啧,就是长大了,变得不可爱了,还好他现在重新找到了一头小猪喂养。   见白玛丹增专心配置药物,不再理会他了,多吉无趣地移开眼睛。上百颗精魂头颅轮流交换位置,在女人身体各处舔舐吮吸。女人被高吊大敞的腿间,一直都有二十几根黑灰色长舌不分昼夜地抽送搅弄,从他坐在这儿开始,那淫靡魅惑的交合水声就没有停止过。室内除了精魂带来的阴厉森暗之气外,还有女人愈来愈芬芳清甜飞蜜液香味。   为了让这个罕见的莲女祭品能使用长久些,白玛丹增几乎耗尽了珍藏的药物,连自己也贡献了不少鲜血和养了十多年的宝贝虫子。精魂虽然能在虚幻的亲密接触中汲取莲女的灵气,但更多的却是用自己的灵气去滋养莲女。而精魂是白玛丹增用法力炼制的,等于是他的半身,所以最终耗损的也是白玛丹增的法力。这就如同养玉一般,要想玉养人,得先人养玉。   姐姐真是能干呢,竟然让性子恶劣,视万物如无物的白玛丹增砸下这么多本钱。   他凑近罗朱,剥开几颗精魂头颅,细细打量她的小脸。花瓣圆唇大大地张开着,被两条精魂舌头堵得严严实实,喉部不断地蠕动,仅能冒出含混的若有若无的媚吟。大大的黑曜石眼睛迷迷离离,燃烧着情欲的瑰丽火焰,漂亮到了极点。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眼睛眨也没眨一下,这时的她早已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只有身体和灵魂在精魂制造的情欲幻境海洋里浮沉翻滚。   真想把精魂的舌头从她口中抓出,换上自己的舌头啊!佛塔林中看见她不死不休地和敌国探子狠斗时,他就怦然心动地想把她掖藏在怀里,偷偷带走,让她陪着他一起四处行游。   “多吉,别碰她。你身上温热的阳气会将她拉出精魂制造的情欲幻境,破坏滋养效果的。”白玛丹增及时捉住已经快要触碰到小猪猡脸蛋的劲瘦手腕。   “嗯。”多吉悻悻然抽回手,沮丧地退远了些。   白玛丹增取出药丸,手刚伸到罗朱嘴边,两条长舌立刻自动地迅速撤离,带出一串晶莹的芬芳涎液和迷惑心神的娇媚吟哦。   “小猪,来,吃了它。”他将药丸塞进花瓣圆唇,指尖顶着药丸一直送了喉咙,接着又塞了几颗。手指刚一撤离,一条长舌立刻填补上去,舌尖朝娇嫩的喉咙深处延伸,将药丸往胃部顶送。   白玛丹增又移到罗朱下身,如法炮制地再一次向她的三处私密甬道塞进药丸。粉艳艳水汪汪的三个小穴芬芳馥郁,一脱离异物的抽插,内部就立刻痉挛收缩成小小的紧窄孔缝。即使穴口边缘内的嫣红媚肉被抽插得肿胀,外翻成诱人的媚红小肉花,那里面的甬道也是紧窒异常。不过一旦异物插入,柔媚多汁的肉壁却充满了延展的弹性。   多吉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面红耳赤,浑身燥热不已,差点又克制不住地扑吻上去。等白玛丹增上完药,他便急吼吼地抓住白玛丹增沾满了蜜液的手指往自己嘴里送。   “好甜!好甜!好好吃!”温热灵活的舌缠着修长柔腻的蜜色手指不断地舔吻吮吸,棕黑色大眼满足地半眯,仿若一头品尝美食的小兽。   释迦闼修跨进密室,看到的正是多吉扑在白玛丹增怀里,抓着他的手指像婴儿般啧啧吮吸的暧昧画面。   “咳咳!”   微微错愕之后,他随即重重地咳嗽两声,示意自己的到来。没想到那不省心的家伙从地牢里逃到了法王这里,还守在小猪猡身边,难道他对小猪猡真的起了兴趣,而不是一时好奇?   多吉趴伏在白玛丹增怀里,含着他的手指,超发声处挑眼看去。呦,是刚才讲到的打架主角之一来了,看来王是决定要和烈队长共享一个女奴了。   “法王安好。”释迦闼修见白玛丹增也看了过来,连忙跪地行礼。   “起来吧。”白玛丹增宠爱地揉着多吉的发顶,挑眉笑道:“是王派你来的?”   “王只是想知道目前的进展情况。”释迦闼修站起身,信步走上前,弯腰又举了一躬,“还望法王不要介怀。”   “王是怕我不把小猪还给他了吧?你来看看也好安了他的心。”白玛丹增了然轻笑,将怀里的多吉单手拎起甩向释迦闼修,“看着这个发情的家伙,我要念咒了。”   释迦闼修应诺一声,伸臂接住多吉。手腕灵巧翻转,牢牢捉住了他的后衣领。 第168章 调弄进行时(二)   “哎哎,列队长,你快勒死我了。放松些!放松些!”多吉比释迦闼修矮了一头多,他抓着破旧的光板羊皮袍前襟,脚下蹬踢,边吐舌头边瞎嚷嚷。   “闭嘴,你想把小猪猡从幻境中吵醒吗?”释迦闼修不悦地冷声喝道,望着悬吊在床榻上,被精魂头颅包围的女人,眸光瞬间变得柔软多情。   “只要你我不去碰她,就算天塌地陷了,她也不会被吵醒。”多吉继续抓扯着前襟,缓解脖颈上的紧勒,不高兴地撅嘴。   释迦闼修收回目光,阴沉地瞪视他,唇角勾起残忍 的浅笑:“多吉,你是不是很想再尝尝被皮绳捆绑塞嘴的滋味?”从小到大,这家伙就超乎寻常地不省心,讨人厌。关押地牢,捆绑塞嘴,对这家伙而言是家常便饭。   “好啦好啦,我体谅你被王打败的晦暗心情,再不说话总行了吧?”多吉委委屈屈地低声妥协,回首看向他的棕黑大眼里飞扬的却是幸灾乐祸的狡黠。   释迦闼修身体一僵,面色唰的黑沉下来。二话不说,从袍囊中抽出一根皮绳,三缠两绕,转眼就将这个嘴欠的家伙捆了个结结实实。   “多吉,你很喜欢看热闹是不是?要不要我挖了你的眼睛,拔了你的舌头?”他伸出手指,在棕色大眼前晃了晃。   “我……我看热闹,还不是担心你和王嘛。呜呜,就会使用武力欺负年幼可怜的我,有本事我们比御虫。”禁锢了金色艳阳的棕色大眼眨巴两下,迅速泛出泫然欲滴的晶莹,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厚实的粉润下唇,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你——”释迦闼修气结,干脆地再掏出一方绸布将这家伙的嘴巴牢牢塞住,丢在地毯上不去理会。   “唵似唵哩虐娑缚贺唵啊摩诃帝……”   盘坐床榻的白玛丹增联袂垂眸,两小指和无名指作钩,向内与竖立的两中指相交叉,两麽指靠近食指侧,于小腹前结欢喜天手印。身周释放出蒙蒙圣洁毫光,完美的莲白唇瓣微微开合。柔和温醇的经咒带着空灵的磁性从床榻上悠然响起,每一个字音都像蕴藏着魔力的乐符,在密室内跳跃弥散,直往人的心底钻入。   讲罗朱团团包围的精魄头颅逐渐分上下两层排列成圈,一层在她身体下方缓慢旋转,一层在她身体上方旋转,上百根柔韧长舌以某种固定的节奏在遍染情红的莹润柔嫩身体上舔画着神秘的符号,肉眼可见点点晶莹的亮光隐入美丽的肌肤中,像是夏日夜晚闪烁的萤虫。   填满罗朱小嘴的舌头和三处私密甬道的舌头不再蠕动抽插,而是跟着咒语的韵律随着精魄头颅的旋转慢慢纽缠在一起,在小嘴和甬道内忽而膨胀忽而收缩。   晶莹透明的涎液从嘴角滑落,留下诱惑的濡湿。腿间溢出浅红色的蜜液,顺着花谷再次汇集到尾椎,形成滴状的垂露,越来越饱满,最后不堪重负地从尾椎降落,滴在一条黑灰色的舌头上。   释迦闼修和多吉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这一格外淫靡诡谲的一幕,几乎连心跳和呼吸都停住了。   忽然,低沉的咒语中跳出一个婉转梵音,在三处甬道内分别纽缠成一股的三根巨大舌棍一起往外抽离,翻出嫣红的柔媚小花。当尾部的繁多舌尖快要脱离小肉花时,又裹着媚肉狠狠地急速地贯刺进去,耳边听到一声含混的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媚泣。就见柔嫩女体的粉臀突地紧收,小腹往外高高凸起一大块,悬吊在空中的身体像是被丢进油锅里的鲜活小虾,剧烈地弹动了两下。   咒语越念越急,舌头在女人肌肤上舔画符号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舌棍的抽插速度也在不断地变快,且力道越来越悍猛强劲,像是要把这具女体彻底刺穿捣坏。   “这……这不就是王的大小和力道麽……”释迦闼修呢喃道。法王并没有欺骗王,小猪猡的身体虽然在初始时挣扎扭动得十分痛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痛楚的扭动逐渐变成了快乐的抽搐痉挛,一度消失的交合水声又开始潺潺响动。   炽烈的火焰从双腿间急剧蹿起,坚硬如铁的阳物将厚重的皮袍高高顶起。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他赶紧将舌抵住上颚,盘坐地毯上,心里不断默念宁心咒。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聒噪的嚷嚷声打乱了他的心咒,那个被随手丢在地上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吐出了嘴里的绸布,烦躁地在地上翻滚着。翻了两转,居然挣脱了捆扎得结实的牛皮绳。   “我受不了了!”   他又大喊一声,蹭地一跃而起,三两下脱光身上的衣物,面向床榻上淫乱刺激的画面,双手在腿间疯狂地揉弄撸动起来。   释迦闼修抽动嘴角,额角滑落条条黑线,慢慢收回准备击向多吉后背的手掌。还以为这家伙会不要命地冲上去捣乱,没想到是对着小猪猡自撸,太龌蹉无耻,也太没有男人的定力了。宁心咒是念不成了,不过被这家伙一打岔,快要失控的欲火倒是减弱不少,还是谨遵法王指令把这不省心的家伙盯紧些吧。   “姐姐!姐姐!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多吉痴痴地望着床榻上被精魂舌头洗礼的罗朱,棕色的大眼里充满情欲的灼热。他一边疯狂地搓弄下身,一边嘶声低喊,声音再不复清朗明澈。不知过了多久,布满汗水的劲瘦身体突然僵直,紧接着仰头发出一声嘶吼,站立的身躯颤抖着瘫软在地毯上,半天都不动弹。   “死了么?”释迦闼修静等了一会儿,用手推了推趴伏在地的家伙。   那家伙动了动身体,朝着他缓缓侧转。汗湿的脸庞淳厚可爱,翘起的唇角凝着满足而灿烂的稚气笑容,与双颊上还未褪去的情红和春意潋滟的棕色大眼形成鲜明对比,矛盾却分外惑人。   “死了,又活过来了。”他从腿间抽出手,撩开粘贴在颊上的汗湿发丝,嗤嗤笑道。   释迦闼修看看他十分干净的手,微微讶异地挑眉:“没射出来?”   “当然,临到喷发时,又被我收了回去。”多吉坐起来,大喇喇地向释迦闼修展开双腿,以证明自己所说无虚,同时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元精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能胡乱浪费?”   “喔。”释迦闼修漠然无波地应了一声。元阳童精在双修中对莲女来说的确是最佳的滋养,但也没那么宝贵吧?   多吉瞅瞅释迦闼修无动于衷的淡漠面色,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你们这种乱交的男人自然不懂我这个童男对它的珍惜。姐姐真可怜,遇到的男人都是不纯洁的种马。”   咯嚓咯嚓——   那是释迦闼修狠狠磨动后槽牙的声音。   “多吉,等法王念完咒,你敢当着他的面把最后一句话再重复一次么?”他幽幽地,低低地,柔柔地轻笑道。   多吉收拢双腿,白他一眼,轻蔑地哼哼道:“我又不是傻子,主动找死啊。”   “那你是以为我不会杀你了?”释迦闼修继续温柔笑道,话音未落,面色徒然一沉,锵地一声,腰间长刀跳出刀鞘,朝多吉砍过去。   “杀人啦!”多吉惊叫一声,顾不上穿戴衣物,光溜溜地从密室门口射出,堪堪躲过长刀的刀尖,瞬间溜得没了踪影。   释迦闼修没有追出去,泄愤地将他遗落在地毯上的破旧羊皮袍砍成碎片,长刀这才不甘心地收入刀鞘。的确,他对多吉下不了手,知晓了身世真相之后,更狠不下心惩罚,所以这家伙就吃定了他一个。   目光柔柔地落在对面的女体上,暗色长眸里的温柔满的几乎快要滴出来,那颗因长久思念而隐隐发疼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   小猪猡,别生气呵,从我发现自己喜欢你后,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了。   王和法王麽……我就不知道了。   他无声地咧开一个阴邪而有些无赖的笑容。 第169章 法王的居室   罗朱眷恋不舍地从梦中苏醒。这一觉好像睡了很长时间,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一直徘徊在欲仙欲死的癫狂极乐中,即使有时十分疼痛,但没隔多久就被极乐的浪潮倾覆淹没。现在醒了,身体仍然残留著从骨髓里蔓延出来的酥麻惬意,不过精神并不倦怠,肌肉也不酸痛,甚至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触目的是描绘著吉祥瑞物、神佛、飞天、法器等图案的藻井天花板,色彩大胆、丰厚浓豔,既有博巴佛苯教的本地特色,又带著明显的外域痕迹。她慢慢坐起身,环顾四周,室内空无一人,光线有些阴暗,绚丽而极富层次的彩色涨满了眼睛。居室右边有一排古朴华丽的暗朱色箱柜,雕绘著八瑞相花纹和卐字纹。五分之一的箱柜正面镶嵌著豹皮,卷草纹的包金上还嵌著松石、珊瑚石、猫眼石等各种宝石。箱柜正中上方叠放著一个佛柜,里面供奉著一尊金色的双身怒相佛,佛像前点了几盏酥油灯,摆著谷物之类的祭品。   地面铺著编织了卐字纹的绛红毡毯,居室左边有个不大的窗户,靠宙处摆著个同样古朴华丽的实木矮桌,桌正中平搁一个薄木板,旁边放著一个小碗,碗沿边搁了一支笔。桌边摆著几个隔潮保暖的卡垫,纹饰也是飞天瑞兽之类。墙角边放置了两个暖炉,室内虽不是暖烘烘的,却也不觉得太过寒冷。身下躺的是低矮的实木床榻,铺著乳白的羊绒床毯,身上盖著厚软的被褥。   屋内陈设奢华富丽,庄重肃穆,神秘诡谲,一看就不是禽兽王的寝殿,也不是托林寺的密室。她摸了摸盖在身上的厚软被褥,被套是精织的天青邑棉布,边角绣著连缀的金色卐字纹和莲花纹,里面填塞著柔软的棉花。很早她就发现,在这个变轨的时空中,绝大多数普通博巴民众的起居生活还是以卡垫毡毯皮毛之类的简陋物什为主,家具也少得可怜,但在贵族和寺庙中则出现了许多种类的家具器物。比如禽兽王的王座,书房里的桌椅,还有床榻,棉花填塞的被褥等物。这些东西有来自印度、尼泊尔的,有来自西夏、波斯的,也有来目中原的,可以说在古格国里,因为对外商贸的极度发达,不少贵旌阶层的家里和寺庙中巳然变成了一个国际大杂烩。   露出被褥外的手比受伤後回古格王宫时看到的还要美丽,肌肤通透无暇,好像嫩软白滑的乳脂上晕染一抹淡淡的粉莹,吹弹可破。而她之所以能得到这样美丽的肌肤,是因为——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灰色头颅,每颗头颅都伸著黑灰色的长舌,在她身体各处舔弄不休。那个披著神佛外衣的魔鬼法王往她的体内塞了好多药丸,浑身从里到外部是烧灼成灰的巨大空虚。那些长舌似乎……似乎钻进了她的身体里肆虐!?   罗朱的小脸遽然变成惨白,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肩头.颤抖地缩成一团,欲仙欲死的癫狂极乐不是做梦,全是真实的,她被上百颗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名字叫精魂的头颅群体猥褒……   不,是奸淫了!被它们的舌头奸淫了!魔鬼法王的药物让她的身体屈服,某种诡异的力量摄取了她的神智,让她像做梦一般沉沦在邪恶的淫欲中。   屈辱骇恐的泪水一滴滴滑落,她死死咬住唇瓣,止住涌到喉头的呜咽,这就是双修祭品的下场麽?沦为怪物的玩物? 用力地抱著自己,头深深地埋在膝上,任泪水无声长流,颤抖著等待那股强烈的恐惧和属辱慢慢沉淀。可怕的事情经历多了,她也越来越会调控情绪了。   俄国诗人普希金有一经典诗句 “一切都会过去,而那些过去了的会成为美好的回忆.”她真心只同意前半句话,觉得後半句纯属放屁。折磨、凌虐、强暴、淫辱都已经过去,死想著不放的确只会让自己崩溃疯狂。但所经历的那些痛苦能他蚂的变成美好的回忆吗?要是普希金像司马迁一样身受宫刑,变成不男不女的太监,估计他就不会写出欠揍的後半句诗了。   她伸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深深吸气,吞下所有的苦涩,苦中作乐地咧了咧嘴,这才後知後觉地嗅到了索绕在被褥上的冷华莲香,淡淡的莲香有著山巅积雪的纯净清冽,也有著遗世独立的缥缈芳华,与满目的厚重绚丽和沉穆奇诡截然相反。这里……是魔鬼法王居住的内室!   注王的莲女是与法王同居麽?   罗朱骇恐之余不禁生出些许困惑。在她的印象中古格的法王是权势地位仅次於王的第二号人物,莲女就像後宫的妃子,不,从身份上来说,莲女还比不上妃子高贵。连圮子都没资格与王同宿寝殿,区区一个莲女又怎麽可能有资格住进法王的居室?要说这里是专门给莲女居住的寝室,那又太不可能了。看看这华贵的陈设,看看那桌上叠放的经书,怎麽瞧都不是给一个低微的莲女住的。总不可能是像禽兽王一样喜欢上她,所以让她睡了床榻吧?   啪——刚触及这个猜测,浑身就是一个激灵,鸡皮疙瘩争先恐後地冒出,她飞快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尼玛的鬼想什麽呢?还嫌生命不够悲剧麽?多半是因为魔鬼法王想要汲取她身上的灵气,所以先把她当熊猫一样珍养,时候到了就拖出去宰杀享用。要真喜欢,能把她献祭给精魂怪物淫辱吗?就像禽兽王一样,如果真喜欢,又怎麽可能把她进献给魔鬼法王?   此刻,居室内外部静悄悄的,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有些昏暗,也不知是早上还是黄昏。家具、墙壁、天花板的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神佛飞天全部笼罩著一层灰黄的朦胧,有种说不出的诡谲压抑。   忽略掉心脏的隐痛,掀开被褥,下了床榻。榻边摆著一双羊皮软履,套在脚上空荡荡的,很不合脚。她小小迈动两步,又用手在身上四处摸索,曾被禽兽王残忍撕裂的下体己经没有一丝痛感,断裂的骨头也完全愈合。魔鬼法王恐怖归恐怖,医术还是值得称道的。   她小心谨慎地走到桌前,搁放的薄木板呈青黑色,上面已经书写了一大半金色的经文。旁边的小碗和笔筒呈白灰色,明显是用骨头制成的,上面细细雕刻著宗教人物,以金粉绘描。碗里装著小半碗金汁,笔尖上也裹染著一层金汁,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出点点辉煌。经文流畅飘逸,遒劲有力,清俊挺拔,不但显得富丽堂皇,而且极具艺术美感,也只有地位极高的僧人才能够用金汁银液来书写经文。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身体瑟缩地抖了抖,只穿了一件轻薄柔软的绵绸长袍,难怪经不住冷。紧走几步到箱柜处,有些柜门上了锁,有的没有上锁。踌躇片刻,她还是轻轻打开一个未锁的柜门,一股清幽的檀香味扑鼻而来,里面分为上中下三层,整整齐齐地堆叠著数百卷经书。关上门,又打开一个,里面放著各种各样的金色法器。她失望地挪移几步,继续打开下一个柜门,眼睛不由一亮。 第170章 猪猡再逃(一)   这个箱柜里置放的全是衣物,从僧帽、坎肩、大氅到僧裙、袈裟、僧靴,甚至连腰带都一应俱全。   罗朱猛地回头张望,没有!居室里真的没有人!她迅捷无声地跑到门口,忐忑不安地撩开门帘,将木门拉开一条缝。从缝隙里往外看,外面像是一个走廊,光线虽然仧暗,却能清楚地看到没有人影闪动。   心脏砰砰砰地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一直埋藏心中的逃亡念头以排山倒海之势翻涌出来。   逃吧!她对自己说。可是佛塔林逃离的失败导致禽兽王仧暴她,并将她进献给魔鬼法王的仧影恰在这时笼了过来。如果这次逃离失败,魔鬼法王会怎麽惩罚她?他曾说禽兽王并没有对她完全放手,如果禽兽王知道她逃跑了第二次,又会怎麽残忍地处罚她?身体微微发颤,狂跳的心也慢慢凝滞。   她恐惧那无法预料的惨烈後果。可是不抓住机会逃跑,难道就真的要认命当个双修莲女被怪物仧辱,被魔鬼法王仧,成为供魔鬼法王修行的器物?成为禽兽王躏的玩物?就算她认命,等到魔鬼和禽兽将她玩腻味了,最後的下场多半也是死无全尸。   一时间,罗朱内心进行着激烈的交战。最终,她轻轻一跺脚,发狠地奔到衣柜前,动作麻利地穿靴子,系裙子,裹袈裟,将满头细密的小辫子盘绕头顶,戴上一顶僧帽。   白玛丹增的身躯也是颀长挺拔的,这套僧服对罗朱而言,显得太大了。她只好将裙子在腰间束扎了好几折,又在靴子里和帽子里塞垫上从皮坎肩表面撕下来的黄色绸缎。皂色袈裟被当成了铺盖卷,毫无章法地在身上裹了又裹,最後在外面披上厚实的绛红大氅。这大氅披在她身上,下摆就在地毯上拖拽了一尺多长。无奈之下,她只好又找了一条腰带,将大氅拦腰束住,把拖地的一截往腰带上拽扯。等彻底收抬完毕後,已经累得微喘了。感觉身上没有五六十斤,也有三四十斤重。口胡!这高寒地带的僧人冬季里都在负重练轻功麽?   她怨念无比,拖着沉重的身体蹑手蹑脚地拨开门帘,移到门口。悄悄拉开门,轻微的咯吱声在寂静昏暗中显得分外惊心,心像是一张拉开的弓,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自觉地停住了。静静等了数秒,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四下里呲了瞅:没有人!按捺住突涌的窃喜,身体沿着门角溜出,贴着廊柱专拣最昏暗的地方轻步行走。长廊外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四方天井,四周还有些平顶居室比邻而靠,透过微敞的缝隙,隐隐可见里面供奉着金佛。廊柱之间是一个个铭刻了经文的铜质转经筒,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古朴光芒。   她没心情去观摩拨转,谨慎地走完长廊,拐了个角,才发现目己所处的地方居然是在二楼。等眼前适应了更仧晦的光线後,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平复紧张的心情,这才措着光滑的木扶手,沿着狭窄的木梯往下走咯吱——咯吱——   每一步都发出了轻微的极不和谐的声音,简直让她听得心惊仧跳。好不容易走完木梯,视野豁然开阔敞亮,一楼是个犬殿,正面供奉的不是佛教的释迦牟尼,而是苯教始祖辛饶米沃,金身神像头戴宝冠,双眼银灿,身挂璎珞,面容端严肃穆,沉静慈悲,高高盘坐金色莲仧宝座之上。鎏金的供桌正面雕刻着八瑞相和魇鬼瑞兽图案,桌上点着三排油灯,摆散了若干或叫得出名字或叫不出名字的供物。两侧是一排两米多高的鎏金雕龙佛柜,三千寸长小金像整整齐齐层层叠叠地排列着,在油灯的摇曳下,隐隐给人一种凌压头项的威慑感。   殿里也是空无一人,空寂反常到妖异。在现代,罗朱也曾进过布达拉宫、大小昭寺、桑耶寺、塔尔寺等许多高原寺庙。场面大多部是人头攒动,热闹得好比集市。即使偶尔碰到个别殿宇人气冷情,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的情况。   本该庄严肃穆的殿宇因为死般的空寝显得仧森诡谲,好像是冥界的森罗殿。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一颗颗面容英俊却极其诡谲的黑灰色精魂头颅,这东西完全超越了她的认知范围。对屋脊高原中隐藏的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她历来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从不生出多余的好奇心去探究。因为好奇心不仅仅会杀死猫,有时还会杀死人。   魔鬼法王能一眼看穿她的来历,能悬空瓢浮,能仧控怪物,能创造出魂眼世界,拥有好似神迹的卓绝医术。种种超现实超科学的迹象说明要麽他是个天生的异能者,要麽就是修习了暗黑神秘的密咒之术。她都穿越了,还有什麽是荒谬不可能的?说不定这殿宇的仧暗处就潜伏着某种不惧神佛的黑暗鬼物,正在冷冷观摩她的狼狈和恐惧,时刻准备扑上来将她的仧体和灵魂撕成碎片。   头皮阵阵发麻,浑身都冒出细密的冷汗。她突然发觉禽兽王的王宫比魔鬼法王的寺庙安全多了,那里是看得见的血腥恐怖,过里是看不见的诡谲恐怖。那里的血腥是鲜活温热的,这里的诡谲是死寂森冷的。   她想退回到魔鬼法王的居室里,蒙进厚软的被中不看不闻不想。可是,强烈的逃离念头和对未来的恐惧逼使她继续朝办敞的殿门迈动。   偌大的殿宇,上下两层,为什麽会空无一人?难道是诱人的陷阱?可是对付她这样一个柔弱的祭品需要布陷阱麽?直接派两个僧人把守室门就行了。再不济随便一两个僧人在走廊上转转经筒?殿宇中念念经文,拜拜神佛,她也铁定逃不掉。不至於这麽无聊地专门撒了人,让她逃跑後,再捉她玩吧?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突然发生,魔鬼法王正巧没掐算到她醒来的时间,所以才出现了这种空档机会。   罗朱不断地说服自己,僵直地跨过高高的大殿门坎。两边侧殿同样殿门半敞,里面空无一人。穿过长条方石铺就的井院,绕过外殿的金身神像,终於走出了这座殿宇。   然後,她傻眼了。   天空仧翳晦暗,雪风阵阵,漫舞着鹅毛雪片,实在不知道是早晨还是傍晚。不过让她傻眼的不是天色,而是面前的纵横交错的回廊和小道。有的回廊小道能一眼看见其尽头处是另外的一座殿宇,有的拐进了某堵高耸的红墙,倏忽不见踪影,还有的直往远处延伸,看不见尽头似的。这……这这,原来魔鬼法王的居室是在整个托林寺的深重地带。那她到底该选哪条路,才能顺利地不被人发现地溜到寺院大门口?   正在她一筹莫展,心急如焚,恨不得用脑袋撞墙的时候,一个身裹绛红袈裟,手持铁棒,个子不算高壮的憎人从不远处的一堵红墙背後拐了出来,吓得她连忙缩到殿宇右门侧的仧影中,低垂着头,暂时充当守门的小僧。 第171章 猪猡再逃(二)   传入耳中的陌生脚步声没有逐渐远去,反而慢慢逼近,由轻微急促变得有力沈稳,也让她的心越拧越紧。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著逃离,身体却不得不伫立原地,竭力控制著呼吸的平稳,对神经进行著凌迟折磨。   “今晚法王在密殿中做法事,所有寺僧必须全部到场参与,你怎麽在殿门口站著?还不速速过去!再拖沓迟缓,将受惩戒!”